“栓全這孩子的人品你可是看了?”老太太抿了一口放在跟前碧荷茶,悠悠問道。
蕭氏心一緊,隨即說道:“母親莊子上的人,媳婦自然用心,他是劉媽媽的兒子,差不了。”說的模棱兩可,進可攻退可守。
老太太眼神一變,顯然對蕭氏的回答不滿意,正要再問,琉璃臉色難看的撩起簾子進來。
“出什麼事了?”老太太問道。
琉璃一向穩重,很少有事情能讓她變了臉色。
琉璃看了柳媽媽一眼,走到老太太跟前,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栓全喝多了酒,把太太院子裏的一個丫頭給……”饒是琉璃跟著老太太見慣了大場麵,方才在外麵目睹的那一幕也讓她耳紅麵赤,心中憤怒,“給糟蹋了。”咬牙切齒含恨說道。
柳媽媽見琉璃提起自己兒子,抬眼朝琉璃看去,猛地聽琉璃說出這樣的話,嚇得腿一軟,撲通跌坐在地上,臉白的像紙一樣,她的兒子什麼人品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紫月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心裏讚歎小姐時間算計的準確,老太太才問栓全的人品,就爆出這件事。
蕭氏一驚,目瞪口呆的朝琉璃看去。不早不晚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事,蕭氏心下明白,栓全就是再畜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芳園的人,今兒給他說親,他怎麼倒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混賬事來。
眼睛看向玲瓏,蕭氏被玲瓏一臉平靜的樣子刺得眼疼。衣袖裏的拳頭狠狠握了握,死丫頭!
不過,她知道,這一次紫月的事情算是不成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上摘出去。趕在老太太發話前,蕭氏先盛怒的一拍桌子,怒問道:“人呢?”
琉璃朝蕭氏看了一眼,回頭看老太太,見老太太微微頷首,便答道:“已經被院子裏的小廝們給押到柴房了,等著老太太和太太發落,隻是可憐那個小丫頭,因為不從,被栓全打得麵目全非。”
柳媽媽聽得又怕又驚,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麵對老太太和太太,幹脆嗷的一聲,暈倒在地上。
老太太被氣的渾身打顫,看也沒看柳媽媽,拍著桌子怒罵道:“真是越來越沒有王法了,這樣的畜生還留在府裏做什麼,留著禍害嗎?給他五十板子,人若是還活著就扔出去,不許醫治。”
琉璃明白,老太太這話是要把栓全打死。
柳媽媽原還裝暈,如今聽老太太說出這樣的話,趕緊醒過來,跪倒老太太跟前哭天抹淚的央求道:“老太太,奴婢伺候老太太一生,奴婢就這麼一個兒子,老太太好歹看奴婢伺候您盡心盡力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
“老太太,您大人大量,您給他一條活路,奴婢給您當牛當馬,求老太太給他個活路,奴婢一定好好教導他。”柳媽媽一邊說,一邊砰砰磕頭,額頭一片血糊糊的。
老太太厭煩的閉上眼睛,看也不看她一眼,隻對琉璃說:“還愣著做什麼,去傳話。”語氣淩厲,不容質疑。
柳媽媽見老太太不鬆口,趕緊跪著朝蕭氏挪過去,抱住蕭氏的腳哭道:“太太,太太您說句話呀。”
玲瓏勾了勾嘴角朝蕭氏看去。
蕭氏躲都躲不及,怎麼會求情。瞥見玲瓏看來的目光,蕭氏心頭惱恨洶湧,一把將自己的衣服從柳媽媽手裏扯出來,“他連我院子的人都敢糟蹋,這樣的人穆府能留嗎?柳媽媽是老人了,該知道咱們府上的規矩。”
“太太,他一時糊塗油悶了心,他素日不這樣的,您最知道栓全的,他是個好孩子啊。”柳媽媽口不擇言。
老太太聽了柳媽媽的話,眼睛猛地睜開,刀子似得朝蕭氏看去。
蕭氏雖然勾著頭,可老太太的目光她依舊感受的到,暗罵柳媽媽竟然敢威脅自己,立時沉了臉說道:“柳媽媽怎麼糊塗了,我是穆府的當家太太,這樣的事情本就是我的責任,我斷沒有包庇惡人的道理。栓全是不是好孩子,您最知道,我雖是管著府裏庶務,可是栓全的人品如何,一向是您告訴我的,我敬重您是母親跟前的老人,對您說的話從不懷疑,如今他做出這樣的事,我是怎麼都不能信你了。”
說罷,蕭氏喘了口氣,又道:“原先當他是個好的,想著把紫月許給他也不委屈紫月,如今看來,是我錯了。什麼紫月姑娘和栓全暗中好上了,我看分明就是你們母子覬覦紫月,故意編排出來騙我的。”
“你們欺負我信任你,欺負三小姐姑娘家不懂事,欺負紫月姑娘臉皮薄不敢說,哼哼,真是好打算,還好今日鬧出這樣的事情,要不然可就是害了紫月姑娘,讓我和老太太做了害人的事情。”
蕭氏倒豆子似得一口氣說完,字字錚錚。說罷依舊拿帕子抹淚,眼睛偷偷朝老太太瞟去,見老太太又閉了眼睛,心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