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的思緒被她們打斷了,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接過茶盞說道:“你們說得對,隻怕今後孫醉容會老實一陣子了,其他的人也會學乖,可以清淨幾日了。”
朱雀和青鸞對視一眼,心裏都料定自家小姐說得一定沒錯,孫醉容本想借著孫皇後的力量來打壓儀華,不料卻有太後做儀華的靠山,所以在這場較量中孫醉容完全處於了劣勢,她還有什麼資格來繼續和正院叫板?
到了第五日早晨請安的時候,孫醉容果然是規規矩矩地把賬本和鑰匙交到了儀華手上。
孫醉容笑容可掬地把一串鑰匙交給了儀華,說道:“王妃姐姐,這是賬房的鑰匙。妾身已經將賬本讓人抬到院子裏了,還有那些管事的,也在院子裏候著呢。”
“辛苦孫妹妹了。”儀華含笑著點了點頭,“那就讓他們把賬本抬進來吧,讓那些管事們也都進來。”
孫醉容使了身邊的丫鬟芍藥出去,不一會兒,芍藥領著一幹管事進來,一眾人進了正屋就統統都跪在地上。
“若是王妃姐姐沒有什麼吩咐,”孫醉容臉上保持著恭謹,“那麼妾身就先行告退了。”眾人請安完了,準備離開,走到院子裏,看到有兩個內侍抬著一個暗紅色的香樟木雕花的大箱子進來,後麵還跟著一群內侍。眾人不由得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個箱子上,誰都知道這箱子裏撞的就是王府的賬本。
董菁菁看在眼裏心中暗喜,這說明什麼?昨日在宮裏,孫醉容一定是吃癟了!否是怎麼會這麼老實就把賬本交出來?她回眸看了一眼還在正屋裏和儀華交代事情的孫醉容,嘴角處勾勒起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影:以後的睿王府可不是孫氏的天下了。
正屋裏。
儀華靜靜頷首,“好,若是本王妃有何不清楚會再派人來請孫妹妹過來的。”
孫醉容諾諾地應承了一聲,便欠了欠身就出了正屋。
儀華掃了一眼底下跪著的那些管事內侍,並沒有直接向他們發問,而是讓紫鳶和白鷂從箱子裏把賬本取出來。對於自己的這幾個丫鬟,儀華是十分了解的,紫鳶擅長掌管人事,而白鷂對於打理府中的事務更得心應手,所以在更多的時候,紫鳶和白鷂她會留在府中替她處理一些府裏的事務。
兩人拿出了賬本,放在了儀華的麵前,儀華一本本地仔細地翻閱著。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變得靜謐得有些異樣,跪在地上的這些管事,有些偷偷地抬眼偷看了一下王妃的舉動就立刻垂下了頭;有些則咬著嘴唇,摒著呼吸,眼珠子卻是在亂轉,心裏在尋思要如何應付接下來的盤問;有些人雖然始終是低著頭,卻也會和自己的同伴對一對眼色。
時間過得很快,但對於這些管事來說卻又慢得如同過了整整一年似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儀華合上了手裏的一本賬本,擱在桌子上,抬起頭,帶著溫和地微笑,說道:“本王妃是初來駕到,對府中的事務還不太熟悉,所以需要先看看賬本,了解個大概,讓各位久等了。”
與其說,她是在熟悉賬本,倒不如說她這麼做是故意做出一副當家主母的威嚴來,從心理上先震懾住這些管事,不過她並沒有指望就靠這些手段就能取得什麼成效。
眾人都忙說道:“不敢、不敢。”
儀華臉上的笑容依舊親切,“大家也都知道,本王妃入府沒幾日,對大夥兒也不熟悉,大家就先說說自己的姓名、是負責什麼的,平日裏會做些什麼,手下有多少人手,就從你先開始挨個介紹吧。”
被點名的那個內侍連忙磕了個頭,道:“奴才叫錢宏升,是在廚房負責采買食材的,平日裏奴才通常是卯時出府去市集……”
錢宏升一邊說這,紫鳶便拿著小冊子一邊記著。等他說完,他邊上的一個內侍借著介紹起了自己。一幹人挨個說完,也用了大半個時辰。
儀華拿過紫鳶記入的那本小冊子,看了看上麵所記載的內容一大筐子,心裏不禁感歎,幸好讓紫鳶記下了,否則這麼多人,就是搞要清楚誰是誰都要花好大的力氣,更別說要弄清楚這賬目裏的一大潭子渾水了。
她看著冊子上那個負責庫銀內侍的名字,便問道:“楊和寬,你是負責庫銀的,你告訴本王妃,以往月例銀子都是怎麼發放的?”
儀華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她之前在庫銀的賬本上看到一些記錄,著實讓她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