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臨時有些事,所以……”儀華倒並非想為李元汶說話或者掩飾什麼,她隻是不希望自己的母親為自己擔憂。
寧國公夫人不禁覺得心頭一痛,自己的女兒自己還不了解?儀華是太懂事了,不願讓自己為她擔心,為她心疼才這麼說的。她忍不住打斷了儀華的話,“娘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不必為家裏顧慮什麼,他若是敢對你不好,娘就直接進宮麵聖,讓皇帝自己來評評理。”
她好好的一個女兒,往日裏都當眼珠子似的疼愛,而今嫁到天家去就是為了受氣的嗎?
“是啊,妹妹,倘若睿王對你不好,你盡管告訴我們,大嫂雖然不是什麼能幹的人,但也不會看著妹妹你被人欺負。”周喬喬極不滿李元汶的為人,自己爹爹為她選夫家的時候,看中的就是寧國公家裏家風正,不準娶小妾。所以將心比心,看到自己的小姑子嫁給這樣的人,怎能不心疼?
儀華感激地看了一眼周喬喬,含笑著對寧國公夫人和周喬喬說道:“娘親,大嫂,你們真是想多了,王爺雖然喜歡拈花惹草,但還是知道分寸的,王府裏的大小事務都已經交給我打理了。今日本來王爺確實說好要過來的,隻因為臨出門時,宮裏來人召他進宮了。”
“華兒,你可別騙娘。”寧國公夫人望著儀華,目光中閃出一絲銳利的光芒。
在皇帝起兵的那幾年裏麵,母親可是一直跟在父親身邊,一起經曆過戰場上的腥風血雨之人,所以儀華深知自己母親是個敏銳的人,她抱著寧國公夫人的手臂撒嬌道:“娘親,您的女兒還能委屈了自己?誰要是敢欺負我,我一定會欺負回去!否則怎麼對得起爹爹這開國第一功臣的盛名?”
她說的是事實,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小媳婦,因此她也是這麼做的。不過,她還是在母親的眼底裏看到了些許質疑,她連忙說道:“瞧瞧,一回來我隻惦記著要吃娘親做的桃花糕了,把正事給忘了。朱雀,青鸞,把王爺給娘親準備的賀禮拿上來。”
青鸞和朱雀二人即刻讓人把放著琴譜的錦盒和雲錦拿了上來。
儀華把琴譜拿到寧國公夫人的麵前,“王爺知道娘親愛琴之人,所以這本琴譜是王爺特地尋來送給娘親的。”
寧國公夫人瞥了一眼錦盒中的《碣石調幽蘭》,心中不禁暗暗驚訝,確實這是一本難得的琴譜,而她也清楚,女兒儀華一直喜歡武學,對彈琴並不喜愛,也不太會把心思放在琴上,想要尋得這樣的琴譜,對她來說絕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這本琴譜肯定是李元汶拿出來,既然是這樣,也便能說明儀華並沒有說謊來安慰她。
雖然李元汶看似有心,但是對於他的為人,寧國公夫人始終是不滿的,再加之這次她這個長輩過生日,李元汶又沒有陪儀華回娘家,寧國公夫人心下依舊有些不悅。所以即使這本琴譜再珍貴,在她眼裏都及不上自己女兒。她合上了錦盒,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他倒是有心了。”
儀華知道母親的心思,也隻能對著周喬喬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寧國公夫人過生日在京城裏算不上什麼大事,而且寧國公夫婦二人也素來行事低調,所以並沒有大擺筵席,隻是請了幾家關係較近的親戚朋友來府上做客。
到了下午,客人們陸陸續續來了,魏國公夫婦二人及其世子徐麟以及他的妻兒也早早就過來了。寧國公夫人與魏國公夫人姐妹二人多時未見,便聚在一起敘話。
大家聊得正熱鬧的時候,外麵傳來一聲高唱,“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立即都起身出去相迎,給李元澤行禮。李元澤幾步上前,托住了寧國公夫人和魏國公夫人,“兩位姨母不必多禮。”
“殿下快裏麵請。”寧國公夫人望著李元澤風神朗俊的麵容,心裏不禁替女兒惋惜,儀華若是能嫁個這個外甥那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小姨母請、二姨母請。”李元澤一邊說著一邊同寧、魏兩位夫人走進了屋子,而他的目光早已落到站在寧國公夫人身旁的儀華的臉龐上,隻見儀華正衝著他燦然而笑,他也向她回報一笑。
李元澤扶著寧國公夫人進了屋子,又規規矩矩給她行禮叩了頭,並送上了一對掐絲琺琅的花瓶。
寧國公夫人和魏國公夫人不禁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出彼此眼底的感傷:倘若她們的大姐張皇後還在,而今是不是有另外一副光景了呢?
李元澤給寧國公夫人叩了頭,又應酬完了幾位官夫人,再想去找儀華,但未見她人影。然而,青鸞卻悄悄地到了他跟前,低低地說道:“殿下,小姐在後院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