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當阿雷·謝菲爾自己做了祖父之後,他還深情地回憶起自己母親的忠告,然後反複地向孩子們講述母親一生的品德操守對自己的影響。因此,楷模的活力是會代代相傳的,正因為這樣,這個世界也就會更加新鮮、更加年輕。在格羅特夫人所著的《阿雷·謝菲爾的一生》一書中記載了一則後來被世人奉為經典哲理的故事。1846年,阿雷·謝菲爾在給女兒瑪喬琳夫人寫信時,有關他自己母親的忠告又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於是,他寫道:“親愛的孩子,‘必須’這個詞,你一定要時刻牢記,過去你的祖母總是念念不忘。事實上,在我們的生活中,隻有通過我們雙手的辛勤勞動,或者通過自我的犧牲,才能結出碩果,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總而言之,如果我們想得到舒適和幸福,那麼我們就必須做出犧牲。現在,我已不再年輕,在我的一生中,很少有不作出犧牲就能得到的收獲。大多數情況下,我都是通過犧牲某一方麵的快樂,才能獲得另一方麵的滿足。因此,隻有犧牲才能有收獲,這是智者的座右銘。耶穌基督就為我們後人作出了自我犧牲的表率。”
法國曆史學家麥克雷,在他的一本最著名的著作《論教士、女性和母親》的前言中,提到了他的母親,引起了當時社會上非常激烈的討論。他寫道:“寫到這裏,我不能不想起我的母親。她那頑強而又嚴肅認真的精神一直支持著我。30年前她離開了我,當時,我還是個小孩,然而,她卻一直活在我的心中,陪伴我走過了許多春夏秋冬。我現在很後悔,或者說是終生遺憾,在她生前,她和我一起經受貧窮的折磨,卻沒能和我一起享一天的清福。年幼的時候,我無知,因此而讓她很失望,現在,我卻無法安慰她。我悲痛,那時的我實在太貧寒,我寒磣到竟然連給她買一塊墓地的錢也拿不出來,到現在,我甚至連她的骨灰在哪裏也不知道!我對母親心存感激,我深深地感覺到我是她的兒子。每時每刻,我都感到母親就活在我身邊,她一直活在我的思想和言語之中,她的音容笑貌一直活在我的言談舉止、舉手投足當中。正因為這樣,我懷念我的母親,我為過去流逝的歲月和所有隻留下微弱記憶的東西,而感到傷感。她已不能再回來,我欠她的東西太多,怎麼樣才能給她一點點補償呢?因此,我寫了這本關於女性和母親的書,或許能聊表我的心意。”
然而,母親在給她作為詩人或藝術家的兒子的心靈以良好影響的同時,也可能給他們產生極壞的影響。拜倫爵士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的恣意妄為、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睚眥必報、性情暴躁,從她母親身上都有跡可尋。自從拜倫出生之後,他幼小的心靈就受到了他那自以為是、目空一切、脾氣火暴而且任性固執的母親的有害影響。拜倫的母親甚至嘲笑拜倫的生理缺陷,母子之間經常發生激烈的爭吵,這一切,早已是拜倫家司空見慣的事。在拜倫逃離的時候,他母親拿著火鉗或撥火棍,無所顧忌地向他猛擲過去。正是拜倫母親對他的這種虐待,造成了拜倫日後精神上的不健全。拜倫經常煩燥、焦慮、多疑,而且常常因為憤怒而肝火傷身,弄得自己體弱多病,這些不好的因素,就是因為他身上帶著他母親自小就留給他的那些毒素。因此,在他的《恰爾德·哈洛爾德》一詩中,他聲稱:“是的,我的思想應該少一點野性,我在黑暗中冥思苦想得太久,大腦已形成了旋轉不停的渦流,就像灣流般緊張過度。當初年幼,心靈未被馴服,然而生命的春天已被人毒害。”
以同樣的方式,雖然不是以同樣的道路,福特夫人的品格在她那位快樂的演員兒子身上也得到了重現。福特夫人雖然繼承了一大筆財產,但她很快就將這些財產揮霍殆盡,最後,她因欠人債務被關進監獄。在這種窘迫情況下,她寫信給兒子薩姆,因為薩姆曾經答應每年從他的演出費中拿出100英鎊交給母親。“親愛的薩姆,我已因債務而進監獄,快來幫助你親愛的媽媽。E福特。”對此,她的兒子薩姆寫了封十分有特色的回信:“親愛的媽媽,我也和您一樣因欠債而入獄。因此,我無法履行作為兒子的義務,不能替我親愛的媽媽償還債務。薩姆·福特。”
我們曾經談到華盛頓的母親是個極為優秀的生意人,具有這樣一種商業才能,不僅不會與真正的女性氣質相衝突,相反的,它是每一個家庭獲得舒適與安寧必不可少的要素。商業習慣不僅適用於商務活動,而且也適用於一切實際的生活事務,適用於一切需要安排、需要組織、需要準備和需要完成的事情。在所有這些方麵,對一個家庭的管理,就像在商業活動中對一個店鋪或一個事務所的管理一樣重要,它要求有正確的方法、組織,勤奮、節儉、紀律、策略、知識和收支平衡的能力。而這一切,就是商業的本質。因此,商業習慣對於一個想在家庭事務管理中獲得成功的女人來說,與在貿易和商務活動中想要獲得成功的男人一樣,是必不可少的素養。
然而,迄今為止,認為商業和商業習慣,僅僅隻有男人才能勝任而女人無需關心的觀點,仍然十分盛行。例如,在數學知識方麵,布賴特先生曾經說過:“教會男孩子算術,他就會成為一個男人。”為什麼呢?因為算術教給了他方法、精確、等值、比例和關係。但是,又有多少女孩能學好算術呢?能成功學好算術的女孩,簡直是鳳毛麟角。然而,倘若這樣的觀點仍舊十分猖獗,那麼,這樣做的後果,又當如何呢?當女孩成為妻子,如果她對數學一竅不通,不懂得加減乘除四則運算,她就不會記下收入和支出,這樣一來,一個多子女的家庭就會出現一係列的煩勞和爭端。一個女人,如果不能在家庭事務管理中,學會運用簡單的四則運算規則,那麼她們的家庭就會出於純粹的無知,使得這個家過著奢侈的生活,久而久之,就會滋生貪婪、無節製,這樣一來,就有可能會危及家庭的安寧和舒適。
方法,是商業活動的靈魂,但在家庭中也是極為重要的。隻有通過正確的方法,工作才能順利地完成。如果雜亂無章、毫無頭緒,不僅在商業活動中難以開展工作,而且在家庭生活中也會捉襟見肘、窮於應付。方法要求守時,這也是商業活動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品質。不守時的女人,和不守時的男人一樣,不受人喜歡。因為她耽誤和浪費了別人的時間,甚至讓人覺得自己在她心中無足輕重,不值得她動作敏捷一點。因此,對生意人來說,方法就能節省時間,也就能創造更多的財富,但是,對一個女人來說,方法不僅僅是金錢,它更是構成平和、安寧、舒適的家庭所必備的要素。
精明是商務活動的又一重要品質,對女人和男人同等重要。精明來自有修養的判斷,是實踐證明了的人類智慧。它指的是在任何事情中都要合情合理,遵守社交慣例,明智地判斷哪些事情應當去做,而且能清晰地決斷應當采取什麼樣的方法去做。不僅如此,它還要考慮收入、時間的節省以及做事的方法。如果一個人具有知識作為強大的後盾,那麼他將比其他人更容易掌握這份精明。正是考慮到這些原因,為了使婦女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能得心應手,教給她們商業習慣是十分必要的。而且,女性作為孩子的護士、訓練者和教導者,她們需要文化修養來給予她們支持和提供精神能量。
一個母親為孩子提供的僅僅是一種本能的愛,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本能是低等動物都具備的,它不需要經過任何的訓練。但是,人類的理智在一個家庭中是時時都需要的,而且它們需要通過教育來獲得。然而,上帝把一項最為重要的任務交給了女人,那就是撫育出體魄健壯的後代。女人們必須懂得,人的道德和精神屬性珍藏在肉體屬性之中。因此,她們的行動必須與自然規律相一致,她們對身體健康的祈禱,對精神和道德健康的祈禱,在家庭生活中,都可以通過她們自己的言傳身教來獲得最可靠的保證。如果女人們不懂得這樣的自然規律,那麼,她們的母愛往往隻能在小孩的棺材裏才能得到回報。因為在一個國度裏,在出生的小孩中,大約有1/3的小孩不到5歲就夭折了,這隻能歸因於女人們對自然規律的無知,對人體構造的無知,對要使用純淨空氣、純淨水的無知,對保存和管理食品需要藝術性的無知。要知道,即便在低等動物中,幼仔的死亡率也不會有如此之高。
造物主賦予女人的理性和賦予男人的理性一樣,是用來應用和實踐的,而不是給她們以毫無用處的裝飾,這是不證自明的道理。造物主賦予男人或者女人的這種理性的稟賦,也是有目的的,因為造物主贈送禮物雖然慷慨大方,但他從不會鋪張浪費。
女人,並不是頭發長見識短的一類專做苦工的人,也不是供男人閑暇時玩弄的美麗裝飾品,她不僅為別人活著,而且也要為她自己而活著。在生活中,女人們要認真負責地完成指定給她們的任務,這就需要她們不僅要有一顆善良的心,而且還要有一個有教養的頭腦。女人們的崇高的使命,並不是要掌握那些轉瞬即逝的技能,倘若這樣的話,那麼她們在這方麵浪費的時間可能會耗費太多,雖然這些技能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小孩子們的魅力,也能使女人們更加嫵媚動人,但是,女人們會慢慢發現,這些自己教給孩子們的技能,在實際生活的事務中卻很少能派上用場。
古代羅馬人所崇拜的家庭主婦,是坐在家中紡織棉紗的人。在我們這個時代,有人說,標準的家庭主婦是:她的化學知識隻要懂得讓水鍋沸騰;她的地理知識隻要能分清家裏的幾間房子,女性有了這麼多的“科學知識”就已經足夠。拜倫對女性的認同是非常有缺陷的,他聲稱女人的書架上隻能有一本《聖經》和一本關於烹飪的書。拜倫的這種關於女性品格和教養的觀點,十分的荒謬,而且過於狹隘和缺乏理智。另一方麵,有一種與之相反的觀點,也是時下非常流行的觀點,那就是女人應該盡可能地與男人一樣,平等地接受教育;男女隻能在性別上加以區分;男女享有平等的權利和選舉權;女性可以和男性一樣為了地位、權力和金錢,進行凶殘而自私的競爭。這樣的觀點未免有些過分和偏激,但是它卻彰顯了人類社會的自然規律,強調了女性的重要,也提升了女性對社會的價值。
一般來說,對一種性別的小孩非常適合的訓練和約束,對另一種性別的小孩也同樣非常適合。向男人灌輸的教育和文化,對女人也是同樣有益的。事實上,我們提出的男人應受更高的教育的觀點,同樣可以用來為女人應受較高的教育辯護。在所有的家庭事務中,理智都會使女人變得更為有用和更有效率。理智會使女人思想深刻、辦事慎重,使女人有能力預防和應付生活中的偶發事件,給女人提供更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使女人在各方麵更有依靠和力量。倘若女人受到了理智的訓練,她們對一件事物的認識,就不會過於天真和盲目地輕信,就會有效地防止受騙上當。如果女性能夠受到道德和宗教的熏陶,她就不會隻受肉體感官的誘惑,才能有更大的力量和毅力抵製各種影響。假如教給女性以自信和自立,她們就會發現家庭的舒適和幸福,是一切正義、理性、果斷的真正源泉。
但是,對女性心靈和品格的教育,應該考慮到女性自己的幸福,而絕不應該隻考慮到別人的幸福。這個問題很嚴肅,為什麼呢?因為如果女人被完全改變,男人們就不會有良好的道德品格。一個民族的道德狀況主要取決於這個民族在家庭裏所受的教育,因此,女人的教育問題就應該被當作是事關民族前途的問題。女人的道德純潔和智力修養,對於提高男人的道德品質和精神力量,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一個民族這兩種力量越充分,這個民族就會越來越和諧、有序、健康穩定地發展。
拿破侖一世曾指出法蘭西最缺乏的是優秀的母親。換言之,他的意思是,法蘭西民族缺乏家庭的教養,而這一目標的實現,需要由善良、品德高尚和有理性的婦女來實施。實際上,第一次法國革命的爆發,已經充分說明了由於法蘭西民族忽視了女性的純潔給家庭帶來的良好影響,才導致了社會不可挽回的災難。當那場全國性的騷亂爆發時,社會已經充滿了邪惡,陷入了墮落,所有道德、信仰和美德全都被肉欲吞噬了。女人的品格已經腐化墮落,夫妻間的忠誠已蕩然無存,母愛變成了責罵嗬斥,家庭和家族的三綱五常、尊老愛幼的道德已經被完全架空。整個法蘭西已經沒有了優秀的母親,她們的孩子變得毫無約束,正因為這樣,很多曆史學家都將法國大革命的爆發歸因於“女人們的凶殘、暴力和道德敗壞的呼喊”。
博馬舍所著的《費加羅》一書,反映了上層社會和下層社會在兩性關係方麵,具有一致的道德水平,在法國大革命爆發後不久,這本書受到了數以萬計的人的推崇。為此,赫伯特·斯賓塞在《社會靜力學》一書中解釋道:“你可以任意給人們貼上‘上層社會’、‘中層社會’和‘下層社會’的標簽,但是,你無法阻擋他們成為一個整體。因為他們具有同樣的時代精神、同樣的品格以及同樣的商業規則。其實,大家都知道,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是相等的,這條物理學規律也同樣適用於社會道德。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行為,不管是好是壞,這種行為最終會對兩個人都產生同樣的影響。隻要讓他們發生關係,那麼,種姓的劃分、財富上的差異,都不能阻礙他們走向融合……個人對社會的適應,雖然要經曆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但是,卻使一個民族的品格趨向一致。而且,隻要這種融合還在繼續發生,那麼,想人為地讓社會中的某個等級,在道義上不同於其他等級,是萬萬做不到的,也是愚不可及的。隻要你發現哪一個等級墮落了,那麼,這種墮落的風氣就會向其他所有的等級蔓延,最終這個社會就會淪落到具有一致的極為低下的素質。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國家的一部分人感染了腐敗的病毒,那麼,其他的所有人也不能幸免。”
紀律、忠誠、自我控製和自尊,這些優秀的品質,隻有在家庭中才能學到。但是,法蘭西民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沒有從慘痛中吸取教訓,依舊一意孤行,以致讓法蘭西人民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經受著痛苦的煎熬。據說,拿破侖三世把法蘭西力量的弱小,歸因於民眾舉止的輕浮、缺乏自我約束力、太熱衷於肉體享樂,所以才導致了自己的祖國在征服者的腳下呻吟和流血。不得不承認,拿破侖三世本人並沒有花天酒地、追求享樂,但是,法蘭西要想改變這種現狀,躋身於世界優秀民族之林,那麼,它就必須像拿破侖一世所指出的那樣,在家庭中重視優秀母親的教育。
在世界各地,女人的影響都是一樣。不管在哪個國家中,女人們的道德品質影響著這個民族的道德、行為方式和品格。哪個社會的女人品質惡劣,哪個社會的品質也就惡劣;哪個社會的女人道德高尚、有教養,哪個社會也就繁榮、進步。
因此,對女人的教導也就是對男人的教導,對女人品格的升華也就是對男人品格的升華。國家隻不過是家庭的結果,民族隻不過是母親的結晶,所以,女人精神的解放是整個社會精神解放的延伸和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