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孩子幼年時期,對孩子的影響,會在他們心靈留下深刻的印象,即便在日後也會最終轉化為善良的行動。然而,這種良好品質的影響有時也會打折扣,或者事與願違,因為在父母的良好德行影響孩子時,在這中間,孩子可能還要經受外界的自私和邪惡的幹擾。有時,當父母竭盡全力地教導孩子形成正直和高尚的品格時,他們的努力可能會徒勞無功,這就好比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施恩,但是另一個人並沒有圖報的良心,這樣的事情在我們生活中已屢見不鮮。關於這樣的事情,我們不要感到無助悲觀,有時也能有意外的轉機,比如在父母去世後很久,有的10年、20年,有的或許會更遠一些,那些父母的善意的口頭訓導和在年幼的子女麵前的表率作用,最終會發芽開花,結出碩果。
在這類事例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約翰·牛頓。他是奧爾尼教區的牧師,也是詩人庫珀的朋友。在約翰的父母去世後很久,他自己已經是一名海員,早已度過了放蕩、無羈的青少年時期,有一天,他突然良心發現,心裏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揮之不去,母親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母親對自己的教誨好似在腦海中翻騰,引導他浪子回頭,指引他去追求善良和美德。
另一則有代表性的事例,是有關約翰·倫道夫的。這位美國政治家曾經說過:“如果不是回憶起往事,或許我已成為一個無神論者。有些往事總能讓我記憶猶新,那時,我媽媽總是牽著我的小手,讓我跟著她一起雙膝跪地,並且要在口中念‘我們的天父’!”
一個人的品格養成,主要是在幼年時期。當一個人進入成年時期時,那些幼年時期所形成的品格,一般都能保持下來,並且逐漸穩定下來。“不管你能活多少歲,”塞西說道,“第一個20年,將是你一生中最為漫長的一半。”確實,正如塞西所說,第一個20年,是人的一生中最能富於成果的黃金時期。沃爾科特博士習慣於造謠中傷以及長年的縱情聲色,結果染上了重病,氣息奄奄。一位朋友問沃爾科特博士:“您是否還能做什麼事情,使得自己感到滿足呢?”這位垂死的人急切地回答說:“是的,隻要能讓我返老還童。”倘若讓他再次年輕,他或許會痛改前非、改過自新。但是,這一切都已為時太晚,沃爾科特博士的生命早已被習慣的鎖鏈牢牢束縛,他已然成為習慣的奴隸。正如聖·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談到習慣的力量時指出:“我的意誌一旦被敵人俘虜,它們就會為我鑄造一條鎖鏈,將我牢牢縛住。因為前進的意誌是由貪欲構成的,這種貪欲也注定要成為一種習慣,而這種習慣又不可避免地要成為生活的絕對必需。綜合以上這些原因,敵人為我鑄造的這些鏈環,環環相扣,構成了一條牢不可破的鎖鏈,讓我成了它們的俘虜。”
作曲家格雷特雷認為,女人作為品格的教育者是極為重要的。格雷特雷尊重女人關於品格的教育,這一思想是極為深刻的,他時常將優秀的母親刻畫成“自然的傑作”。他說,優秀的母親在家庭中營造良好的道德氛圍時,她們也為人類的精神世界提供了豐富的養料,就像男人們為物質世界的進步提供了豐富的養料一樣。女人們在理性的指導下,以溫和的性情、善良和友好的品質,營造了一個歡樂、如意、祥和的氛圍,這種氛圍不僅適於純潔的品格的生長,而且也適於剛毅性格的形成。因此,女人們為人類的進步所作的努力是男人們不可比擬,也無法超越的。
哪怕窮得家徒四壁,隻要有一個善良、節儉、樂觀的女人料理家務,這樣的家庭仍然是舒適、溫馨和幸福的。受這樣的女人的影響,家庭成員之間就能和睦相處,關係融洽,這樣歡樂的家庭不僅會受到人們的喜愛,而且也會成為人們心靈的神聖殿堂、躲避生活風暴的港灣、勞累之後休息的樂園、不幸之時尋求安慰的處所、諸事順遂時的驕傲,以及在任何時候都引以為樂的源泉。
不管是在青少年時期還是在老年時期,良好的家庭都是最好的學校。在這裏,年輕人和年老者都學會了快樂、忍耐、自製、奉獻和責任心。在談到喬治·赫伯特的母親時,伊紮克·沃爾頓說:“她極有分寸地管理家庭事務,既不過於苛刻,也不會尖酸刻薄;在孩子們的娛樂活動中,她十分溫柔、和藹,因此,孩子們都十分樂意同她在一起,而孩子們的這一舉動,也時常使她自己感到欣慰和滿足。”
家庭也是最好的禮儀學校。在這裏,女性往往是最優秀的能為人師表的導師。法國普羅旺斯人有這樣一句諺語:“沒有女人,男人永遠隻是少不更事的毛頭小夥。”伯克曾經指出:“博愛是以家庭為中心發散開來的,因此,在社會活動中,熱愛我們所屬的那個家庭小群體,是熱愛其他公益事業的感情基礎。”在神聖不可侵犯的家庭圈子裏,那些最明智和最優秀的人,不會因為自己的才智低於孩子而感到恥辱,相反的,他們會因此而感到快樂和幸福。在家庭生活中,那些心地純潔、有責任感的人,也為他們日後在公職生活中要擁有的道德心和責任心,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所以,一個熱愛自己家庭的人,也會毫不含糊地熱愛和服務自己的祖國。
然而,家庭並不都是培養品格的最優秀的學校,它們也可能是最糟糕的學校。從兒童期進入成年期,在這期間多少不幸都是由於家庭的無知造成的。把孩子交托給一位愚昧無知的女性去撫養,他日後就會毫無教養、無可救藥。假如一位母親好逸惡勞、心術不正、行為放蕩,在家庭中吹毛求疵、性情暴躁、極不安分,那麼,家庭就會成為充滿不幸的人間地獄——人避之惟恐不及,更談不上一往情深地迷戀。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對孩子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不幸,會讓他們具有道德缺陷和在道德方麵發育不良——這不僅會給他們本人帶來災難,而且也會給社會中的其他人帶來不幸。
拿破侖·波拿巴總是習慣於說:“一個孩子行為舉止的好壞,完全取決於他的母親。”拿破侖將自己在生活中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歸功於在家庭生活中母親對他的意誌、力量、自製等方麵的磨煉。一個拿破侖的傳記作家說:“除了拿破侖的母親以外,幾乎沒有人能指揮得了他。他的母親總是通過諸如溫柔、嚴厲而又極有分寸的方法,讓他熱愛、尊敬和服從自己。從拿破侖母親那裏,拿破侖學到了順從的美德。”
1850年,在塔夫勒爾先生的《關於英格蘭和威爾士聯盟教區附屬學校的調查報告》中顯示:孩子們的品格取決於他們的母親。塔夫勒爾先生寫道:“有人告訴我,在一家大工廠裏,老板聘用了許多孩子。這個工廠的經理們在錄用某個孩子之前,往往要詢問孩子們他們母親的品格,如果經理們對這位孩子的母親的品格感到滿意,他們也就會對這位孩子將來的行為舉止放心,也就能聘用他們。相反,這些經理們卻對孩子們的父親的品格漠不關心。
“我們通過調查,也發現了這樣的事情,在有的家庭中,父親的品行極差,常常酗酒、偷雞摸狗,但是,隻要母親勤儉節約、通情達理,這個家庭就能保持得完整,孩子們日後的生活照樣可以飛黃騰達。但是,與此相反的事情卻並不多見,在一個家庭中,如果母親品行不端,不管父親的言行舉止多麼有教養,他們的孩子在日後生活中很難有所作為。”
然而,在孩子們的品格形成過程中,母親的影響究竟有多大,對此我們仍然知之甚少。由於家庭純屬私人生活,女人們在僻靜的家庭中默默無聞、任勞任怨、盡職盡責,她們的業績也便鮮為人知。正因如此,即使在傑出人物的傳記作品中,描述母親對他們品格和誌趣愛好有所影響的文字,也並不常見。然而,女人們並不計較這些得失,她們所實施的影響,雖然沒有載入史冊,但是在後世人的生活中卻充滿活力,發生作用。
我們經常能聽到傑出男人的名字,卻較少能聽到偉大女性的名字,可是,我們卻能經常聽到善良女人的名字。女人鍛造了人類良好的品格,僅此一項偉大的事業,比她們畫出世界名畫、創作不朽的文學名著和戲劇,要絢麗奪目得多。“千真萬確的是,女人沒有創造出什麼傑作,”約瑟夫·德·梅斯特爾說,“她們沒有寫出《伊利亞特》、《拯救耶路撒冷》、《哈姆雷特》、《菲德爾》、《失樂園》、《答爾丟夫》;她們沒有設計出聖彼得教堂,沒有創作出《彌賽亞》,沒有雕刻出《阿波羅瞭望塔》,沒有畫出《末日審判》;她們也沒有發明代數學、望遠鏡、蒸汽機,但是,她們卻做了比所有這一切更為偉大、更為優秀的事情,那就是每一位正直和高尚的男人或女人,都是在她們的膝上調教出來的,而這些,才是世界上最為傑出的作品。”
德·梅斯特爾在自己的書信和作品中,懷著無比的熱愛和無限的崇敬談到了他的母親。在德·梅斯特爾眼裏,母親的高貴品質是所有其他女性可望而不可及的。他將自己的母親描寫成“一位崇高的母親”,“一位上帝借體還魂的天使”,他還將自己的品格、誌趣愛好和善良天性,歸功於自己的母親。不僅如此,當德·梅斯特爾進入成年,擔任聖·彼得堡使館大使時,他說母親的言傳身教影響了他的一生。
塞繆爾·約翰遜盡管其貌不揚,還不修邊幅,但是,他卻有著迷人的人格魅力。他的和藹可親,最讓世人傾倒,而他卻說自己這種品格來自他母親的調教。在克羅克所著的《博斯威爾》一書中,記載了這樣一件事,當時塞繆爾已經年過半百,他的母親已是90歲高齡,而約翰遜在1759年1月曾多次給母親去信,說自己被世人所愛戴的品格完全出自母親的親身調教。約翰遜還說:“我母親是一位領悟力極強、最讓我崇拜的女性。以至於在我最困難的時期,我也要從最為微薄的收入中,勻出一點錢,讓我的母親過得舒服一些。”後來,約翰遜寫作了《阿塞拉斯》一書,用稿酬償還了母親的一小筆債務後,拿著剩下的所有稿酬支付了母親的喪葬費用。
另一則事例,我們能從傑拉德·斯巴克斯所著的《華盛頓的生活》一書中,看到女人對於家庭的貢獻。喬治·華盛頓是其家庭裏5個子女中的老大,在他年僅11歲時,慈父去世,母親成了寡婦。然而,他的母親卻是個極為優秀的女性,她富有很強的人格魅力,且又足智多謀,擅長生意買賣,是個十分難得的管理人才。除了5個子女需要她來教育和撫養外,還有一大堆的家務需要她來料理,同時,還有麵積廣大的種植園需要她來經營,但是,華盛頓的母親憑著自己的理智、勤勉、溫柔、節儉和機警,付出了辛勤的勞動,遊刃有餘地克服了重重障礙,終於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在她勤勞和善良的品行影響下,她的5個孩子都順利地進入了生活,而且一個比一個前程美好,他們在各自的領域中大顯身手,不僅為自己贏得了榮耀,而且也為教給他們生活準則、行為方式和習慣的母親,贏來了至高無上的榮譽。
給克倫威爾寫傳記的作家弗斯特,很少在作品中提及這位護國公的父親,但是卻不惜筆墨、不厭其煩地詳細描述了克倫威爾母親的品格。弗斯特把她描述成一位精力過人、辦事果斷的女性。即便在最為孤立無助的情況下,這位優秀的女人也有著非凡的自救能力。不僅如此,即使在極為不幸的處境中,她仍然有尋求解救的精神和力量,這種精神和力量與她的溫柔和耐心相比也毫不遜色。憑借她勞動的雙手,她給5個女兒的嫁妝,遠遠超過當地稱得上富豪們的財產。她也極富愛心、正直誠實,即便生活在豪華的英國政府宮殿裏,她仍然生活儉樸,就連平常的酒宴,她也隻飲用早年在亨廷頓郡時喝的那種普通啤酒。她根本不在乎財富和權力,唯一在乎的那就是兒子的安全,因為兒子處在極其危險的顯赫之中。
當美國前總統亞當斯視察波士頓女子學校時,學生們的致辭深深地感染了他,因此,他利用致答辭的機會,談到了女性對他的訓練,以及女性社團在他的個人生活和品格中所產生的影響。亞當斯說:“小時候,我最感謝上帝,因為上帝賜予了我一位非常出色的母親,她經常為自己的孩子擔憂,而且她自己還有能力讓孩子形成良好的品格。我從母親那裏得到了很多教導,這其中有關於宗教和道德的教導,它們在我的生活中發生了極為強大的作用。我不敢說這些教誨是盡善盡美的,但是我敢說,在我的生活中,我做事的不完美或者對她的教誨產生背叛的話,都是我自己的過錯,而不是我母親的責任。我隻有這樣說,才是對我可敬的母親的一種公道。”
在詩人、文學家和藝術家的生活中,母親的感情和誌趣愛好,毫無疑問地會對她們的兒子產生極其巨大的影響。格雷、湯姆森、司各特、騷塞、布爾沃、席勒和歌德等人的生活,就是典型地受到了他們母親的影響。英國詩人格雷,他的母親是個集友善、正直、博愛於一身的大愛至善的人,而他的父親卻是個過於苛刻而又很難打交道的人,而格雷幾乎完全繼承了他母親的品行。所以,格雷是位有些女性化的人,他靦腆、沉默寡言並且缺乏力量,但是,他在生活和人格方麵是無可挑剔的。格雷的母親在被丈夫拋棄後,獨立地支撐著門戶。在母親死後,格雷把她葬在斯托克普吉斯,並且在給母親題寫的墓誌銘中,格雷稱她為“許多孩子需要的有著難得的細心與慈愛的母親,這些孩子隻有一個不幸地比她活得長久”。格雷死後,根據他本人的意願,葬在了他母親的墓旁。
與席勒一樣,歌德也把自己的誌趣愛好和品格,歸因於自己才華超群的母親。歌德自己說:“我從父親那裏繼承了體格以及初涉人世的感覺,但我從母親那裏卻繼承了快樂的天性以及對快樂的想象力,並且一生受用。”歌德的母親生性活潑,洋溢著母愛的智慧,具有很高的激發小孩積極上進的品質,她常常以自己豐富的經驗教導孩子們要學會生活的藝術。有位熱衷於旅遊的旅遊家在和歌德的母親暢談一番後,說:“現在我明白了歌德是怎樣成為歌德的。”歌德本人對母親的感情極為深厚,並在自己的心靈深處留下了關於母親美好的回憶。有一次,歌德說:“她無愧於人生!”不僅如此,後來歌德到萊茵河畔參觀法蘭克福時,尋訪了那些曾與母親友善的人,並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阿雷·謝菲爾非常熱愛自己的母親,這位畫家在自己的名作《比阿特麗斯,聖·莫妮卡》和其他一些作品中一次次地再現了母親迷人的風采。為了兒子執著的追求,這位母親省吃儉用,作出了巨大的犧牲。也正是這位母親,鼓勵兒子從事藝術研究,才使得兒子堅定不移地走向了藝術生涯。阿雷·謝菲爾的母親在荷蘭的多德徹特生活時,就將兒子送到利爾去學習,後來又送他去巴黎學習。當母子倆天各一方時,她給兒子的信總是飽含著母愛的忠告和女性的思念與感傷。有一次,她在信中寫道:“要是你能回來看看我,那該多好啊!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你的照片,親吻著照片上的你,眼淚總是忍不住地往下流,我呼喊著‘我的寶貝’。或許等你長大了,為人父母時,你就會明白,有時候我使用長輩的嚴厲的言詞來訓斥你,使你感到痛苦,可是我自己心裏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啊。你要勤奮學習,但更重要的是,要使自己做一個謙虛和謙遜的人。如果你覺得自己的技藝已高人一等,那麼,你可以拿自己在不同時期創造的作品,進行作品本身的客觀比較,看看你畫的畫是否真的栩栩如生;你還可以拿它和你心中的理想目標相對照,看看它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這樣你就會做到心中有數。通過這種鮮明的對比,你就不會自我陶醉和自以為是,而這樣做對於你自己的藝術造詣,有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