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早知他會否認，揩了揩唇角，卻是笑了：“黃掌櫃，你在錦繡閣也做了這麼些時日，這銀樓是虧損還是富餘，想必你心中也清楚。你若真說這賬本沒有問題，我自然也不會同你計較，隻當你這賬本屬實便是。”
黃掌櫃長舒了一口氣，麵上顯出幾分笑意，躬身道：“大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這賬本自然是真的，哪裏會有假？”
“不錯，黃掌櫃，我原想著，你打理錦繡閣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不該為難於你。”未央語氣輕柔，近似喟歎。
忽而，話鋒驀地一轉，眉眼肅然起來：“可如今瞧著這賬本，近兩年一直虧損，入不敷出，你這當掌櫃的當得失職，難辭其咎！”
黃掌櫃一顆心高高懸起，張嘴欲言，未央卻不給他半分辯解的機會，已然開口道：“為了錦繡閣的將來，我卻是要考慮考慮，給這銀樓，換上一個掌櫃？想來就算是姨娘知曉了，也不會責怪與我。”
黃掌櫃驚得滿頭的冷汗，再也不複最初冷靜與淡然。
蘇未央說的不錯，錦繡閣的賬目他的確做的有鬼，因他上下打點的話，龍川書煙對此並不如何在意，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這事兒一旦放到台麵上來說，怕是龍川書煙都無法保住他！
好一個蘇未央，好一個怯懦膽小的大小姐！
原來不過是扮豬吃老虎！
“黃掌櫃，怎麼不說話了？”未央唇角微勾，笑容柔婉而靜謐，輕聲道，“不如你仔細想想，這賬本是不是有所遺漏，亦或是有什麼收入被忘下了？”
黃掌櫃緊緊咬牙，事已至此，就算是他拿出了真的賬本，蘇未央也不會放過他！
說不定還會牽扯出夫人，惹得她對自己更加不喜！
反倒是咬死了不將賬本拿出來，給夫人留幾分臉麵，到時候還可以求的夫人庇佑！
蘇未央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若是她執意要為難自己，他今日何不嚇她一嚇，拖延些時日，到時候再去尋夫人商量對策？
胸中主意稍定，黃掌櫃目光一瞟，掃向身後站著的夥計們，眯了眯眼。
多年的相處，夥計們早已經心有靈犀，頓時會意，可心中卻是掙紮不已。
對麵站著的是他們的新東家，若是對她無禮，惹得她動怒了，豈不是飯碗不保？
夥計們互視一眼，腳步躊躇不前，遲遲拿不定主意。
黃掌櫃見狀，沉了沉眉，似笑非笑道：“大小姐久在深閨，怕是對外麵的很多事情都不知曉。咱們這錦繡閣先前一直都是夫人在管，賬本也是夫人交給我的，你如今為難與我，若是叫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
此話卻是在警告了。既是警告未央他是龍川書煙的人，若是不想跟龍川書煙翻臉就輕易動他不得！
也是在警告身後那群猶豫不決的夥計，這蘇家如今還是龍川書煙在管事，他們可別站錯了隊！
夥計們聞言，果然麵色一變，不由自主地站到黃掌櫃的身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