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氣得拍了桌子站起,唇角緊緊抿著,險些繃不住要發火。
恰在此時,從後堂走過來一個胖胖的婦人,她腦後隨意挽了個發髻,素釵布裙,圓圓的臉上一雙眼睛彎起,瞧著就是個麵善的。
一見未央拍桌而起,她麵上立刻顯出幾抹慌張。
“這位公子莫生氣,有話好好說,你們想要吃些什麼?”她好聲好氣地陪著小心,眼底卻有幾分惶恐與擔憂。
掌櫃的不會做生意,店裏的夥計也是慣會得罪人的。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八次了,若是再將客人給趕出去,這酒樓怕是不用做了……
也不知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就為了那麼幾個銀錢就把客人往外趕,這偌大的一個酒樓,當真不怕背後的東家找到門上來麼?
未央見她微微弓著身子,模樣很是客氣,饒是未央此刻心中有幾分火氣,也無法對她生氣。
未央沉了沉眉,問道:“你是何人?”
隻看麵相,這婦人可不是那些個偷奸耍滑的,看她眼神清明,笑容慈祥,手掌上也有厚厚的老繭,該是個勤快的才是。
“我是在這酒樓後廚裏幫忙的廚娘,平日裏幫著做飯罷了。”胖夫人笑著說道。“我姓陳,大家都愛喚我陳媽媽。”
奔波了一整個上午,見到的都是些偷懶耍狠的夥計,好不容易來了個溫和的婦人,未央沉鬱的心情稍霽。
有個知事兒的人,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更為好辦才是。
挑眉,未央麵色稍緩,對那婦人問道:“你家掌櫃的呢?去將他叫出來!”
“我家掌櫃的今日不在呢,公子可是有事兒要找他?”
到底是覺得就這樣趕走客人不好,陳媽媽心中愧疚地緊,因而說話也輕聲細語的。
見未央蹙眉,麵露不悅,她上前一步,好聲好氣地說道,“這後廚裏也沒什麼食材了,若是你當真餓了,我就給你煮碗麵,你看這樣可好?”
現在正是用午飯的時間,這公子小姐怕是當真餓的緊了。
陳媽媽心中無奈地想,如今也就是掌櫃的不在,她才能大著膽子幫襯一些。
若是放到平日裏,掌櫃在櫃台邊看著,那就算是借她十個膽子,她也是不敢說出來這種話的。
未央微微沉吟,見這婦人麵容真摯,絲毫不似作偽。
而她也的確是想要去後廚看看是怎樣的光景,因而也隻是微微沉吟,便點了點頭,轉身想要同廚娘進去。
腳步輕抬,一步還未抬出去,門口的店小二懶洋洋地回過身來。
他輕飄飄看了陳媽媽一眼,目光掃過一旁的未央和於白鬼,神色淡淡道:“陳媽媽,廚房都打掃幹淨了麼?若是沒事兒你就回去了吧,別等著掌櫃的回來了扣你的工錢!”
這句話卻是在警告了,警告她若是多說一句閑話,多管一件閑事,就該要扣工錢了。
陳媽媽聞言縮了縮肩膀,停下了步子,,再也不敢帶未央到後廚去了。
她滿是歉意地瞧著未央,目光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惋惜與無奈。
她也不過是個下人,還要靠著酒樓幫工的這些銀錢補貼家用,是絕沒有膽子跟掌櫃的作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