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將摯愛的女子傷害到險些落下終身的殘廢,對於兩人而言,怕不是說擦就能擦得好物痕跡的陰影。
“其實,你並沒有。”
“我也有過。”沈念一的聲音特別柔和,“但是,你依然做的那麼好,你同淩哥說的那些話,聞者動容,如果有一天,我也長睡不醒,你一定也要在我床頭對我說話,一直說到我醒轉過來。”
孫世寧明明想要配合的笑一笑,嘴巴張開卻是忍不住的哭聲:“我不要聽你這樣的安慰,不容許你會長睡不起,我不容許!”
沈念一見她態度激烈,趕緊收起打趣的語氣,整個人轉過來,將她摟住按在胸口上,信誓旦旦的保證:“好,我不會,不會容許自己沉淪到那一步。”
孫世寧卻才將受到的驚嚇統統發泄出來,眼淚汩汩流淌而不能停止,沈念一不再說話,掌心在她後背輕輕安撫,有些時候,不說話才是最好的慰藉。
蜻蜓被沒有跟上來,他比任何人都擔心小葉,見著淩哥的狀況,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小葉要是見到,隻怕不是嚇死也能哭死,於是在後院拖著小葉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算算時間差不多,才帶人過來,卻見著屋門前,緊緊依偎的兩個人。
他人小鬼大,輕咳一聲,將小葉拉住:“我忘記了,先生說的淩哥醒過來要喝些清淡的湯水,不知冬青姑娘那邊忙得過來嗎?”
小葉不疑有他,趕緊自告奮勇要去灶房幫手,蜻蜓等他走的不見人影,才皺著眉走上前來:“沈大人……”
孫世寧已經擦幹眼淚,雙眸微微紅腫,整個人看起來反而別有一股嫵媚之態,蜻蜓看著她,怔怔說不上話,揉了揉鼻子,沉默了。
鄭容和正巧推門出來,臉上的欣喜擋不住:“病人的情況好了許多,原來他真的是自己可以控製這種平衡,除去了屈鉤,其他的他都能夠應付過去。”
沈念一沒有說,隻怕那十幾種各型各色的毒,已經在淩哥體內駐紮了些年頭,所以才不像屈鉤那麼凶殘,他隻是接了話上去:“方便我們進去看看?”
“方便,自然方便,他像是在找人。”鄭容和將房門開得更大些,“蜻蜓去取些溫熱的****來,他經過這一場已經太辛苦,你們同他說話可以,不過他沒辦法回答的,元氣大傷,需要好生休養。”
孫世寧見淩哥身上已經重新改好了軟緞的被子,都是她從家裏帶過來的,淩哥緩緩的眨了下眼,似乎想要更清楚的看著她,她走得更近,貼著床沿,跪坐在地上:“淩哥,想起我了沒有,那個抓藥總是帶不夠錢的。”
淩哥又緩緩眨了下眼,孫世寧回過頭來衝著身後道:“他認得我,他認得出我。”
沈念一但笑不語,鄭容和極小聲道:“這個孩子也有十三四了,要是記不得這樣一個美人,豈非白長了一雙好眼。”
“少廢話。”
“這怎麼是廢話,孫姑娘有沒有十七,其實沒差幾歲,老沈,我記得你怎麼也有二十五了吧。”鄭容和放心心口一塊巨石,恢複的倒是奇快無比,已經能夠揶揄人了,“令堂對你真好,給你找了個這麼善解人意的小媳婦兒。”
“你少操心別人家的事情。”
“小唐那邊也沒有什麼值得我操心的,一個刑部的小仵作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我同小唐怎麼算也有三年的感情了。”
“你確認每次說話,她都不看著你,而你始終結結巴巴時候不完整語句,也能算是一種感情?”沈念一徹底沒打算放過他,“還有,我以為我們倆都知根知底的,沒想到今天出來這麼大的事情,你回頭好好說清楚。”
“沒見到孫姑娘之前,我也不曾聽你說過,你早已經訂過親!”鄭容和的嗓門一開,孫世寧聽得明白,忽的轉過頭來看著他,他趕緊訕訕笑道,“我是在同老沈說他好福氣,孫姑娘脾氣好,家世好,實在是沒得挑。”
孫世寧哪裏會真的信這話,反而轉眼去看沈念一,他的眼底分明寫著,等會兒告訴你真相,她眼波流淌,回答的是,好,一個字都不能遺漏,沈念一微微笑起來,放心,我記性很好。
鄭容和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眉目傳情,居然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