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辛辣過去,清冽甘甜的回味從舌根處湧現出來,充滿了整個口腔,她重重吐口氣道:“真是好酒。”
雙頰已經被酒氣沾染的粉粉生暈,待得再喝兩小口,眼波盈盈,平日靈動的眸子中生出三分媚態,看人時特別專注,目光一轉,先看看沈念一,再要去看寧夏生時,沈念一毫不留情的用手掌將她的上半張臉給遮住了。
寧夏生眼見著她要看過來,一顆心都跟著緊張起來,這份緊張與等著戰報的緊張截然不同,他覺著自己好似成了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毛頭小子,心底有隱隱的期盼,盼著她看向自己。
誰想到,被沈念一半途給攔截了,那麼風韻嫵媚的機會徹底泡湯。
他雖然不拘小節,也明白沈念一的意思,趕緊半轉過身去,先灌了自己一杯,清醒清醒。
孫世寧的視線被他遮擋住,心中不樂意,嘟噥了兩句,真正是嬌聲軟語的,沈念一聲音都放低放柔了:“有沒有喝醉了?”
“才這樣一點點,哪裏會醉了。”孫世寧嬌嗔一句道,“我也是有些酒量的人。”
沈念一的手背碰了碰她的麵頰,溫度有些高,眼神中的確沒有醉意,“我們是來等旗開大勝的,可不許先醉了。”
“遵命,相公。”孫世寧盈盈笑道,果然不再多喝,就是將酒杯幾次碰碰嘴唇就給放下來。
寧夏生見她這般乖巧順從,又暗暗咒沈念一哪裏來的好福氣,居然連幼時訂的娃娃親,都能訂到這樣稱心如意的,毫不客氣的拉著他,連喝了三杯。
孫世寧隻見營帳的門簾不時被掀起,一道一道捷報傳來。
“回大將軍,敵方已經被剿滅了兩千餘人。”
“回大將軍,敵方的陣法被衝亂,已經往宮中退去。”
“回大將軍,敵方軍心渙散,隻怕撐不過半個時辰了。”
“回大將軍,舜天國的太後站出來了。”
寧夏生聽到這句,精神一振,舜天國亂成兩半,這個太後恐怕就是罪魁禍首,要是沒有她從中作梗,非要踩著自己的孫子,而捧小兒子,哪裏來的這麼多事情。
不過,站在對立麵的寧夏生,又想要好好感謝這位太後,否則哪裏又能夠騰出這樣好的機會,讓他們與舜天國即將繼任的新國主,達成雙方皆有利的協議。
“大將軍,皇上的八百裏加急!”這一次送來的卻是宮中的消息。
“快,拿上來看。”寧夏生接過來,隻看了一眼,咧嘴笑道,“西樹國,果然被那一千人的排陣,嚇得不敢輕舉妄動,居然就在原地僵持住了,已經有半天沒有前進半步了。”
“既然從一開始就有退縮之意,那麼西樹國不成威脅了。”沈念一笑得釋然,本來還生怕西樹國趁火打劫,看樣子依然不敢隨便撩虎須,壯熊膽。
有些好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一旦錯過,西樹國就沒可能再獲得良機。
“會不會想明白了以後,繼續進發?”寧夏生仰頭喝了一杯問道。
“停下過一次,心中就有了猶疑,他們統共這些兵馬,有了猶疑便是當真撲上來,都未必是那一千整裝待發將士的對手,更何況,我看著他們已然生了退意。”沈念一舉過酒杯,與世寧手中的輕輕一碰。
揚起脖子,同樣喝了個底朝天,孫世寧離得他近,見著他脖頸鎖骨的線條極好,相同的喝酒姿態,寧夏生是粗獷豪爽,而他則是說不盡的風流倜儻,幸好是她見慣不怪的坐在旁邊,要是換了其他年輕的女子,恐怕僅僅這樣一個動作都能夠令人無法把持。
“世寧,你盯著我看了很久。”沈念一盡管沒有直視過來,依舊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我哪裏有!”孫世寧趕緊將視線轉移開來,“你不看我,又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我沒有否認我在看你。”沈念一前後已經喝了七八杯,雖說沒有醉意,卻有些放鬆下來,臉貼過來,與她差些鼻尖對著鼻尖,“我總是喜歡看你的,怎麼看也看不夠的。”
孫世寧想笑,又想著旁邊還有他人在場,趕緊正色的輕輕推開他的肩膀道:“相公,這會兒還在等正經的消息,不是說要大捷到來,再好好慶祝的!”
“是,是要好好慶祝,這一次必然大捷。”沈念一說話的語調變得緩慢,有意無意的多看了寧夏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