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鬥七星陣(2 / 3)

可事實上這一路幾乎沒遇到過一個人,趕到大壩溝時,整個山穀已經被蒙蒙夜色籠罩。放眼望去,村子裏寂靜如斯,隻有零星的幾點燈光。我不作停留,帶領喬老頭從村子一側繞過,爬山壩頂,徑直走向埋藏著怪屍的土溝。

剛轉過山坳,喬老頭突然停下腳步,心神不定地說:“這地方好怪,好濃的煞氣。”

“什麼煞氣?是入夜了山裏起的陰風吧!”我不明就裏的左顧右盼,或許是受到感染,幽暗中,隻覺得往日熟悉的景象變得有些猙獰。

喬老頭用鄙視的眼神瞪了我一下,隨即蹲下身子,把那隻癩皮狗放了出來,摘去口罩後,對著它念念有詞,話音剛落,隻見一條黑影“嗖”的一下朝土溝中央奔去,最後竟然停在那個塌坑邊緣……

“啊!就是那兒了,這家夥還真行啊!”我不由得從內心發出讚歎。

“把車子擱下,包拿過來。”這時的喬老頭完全變了樣,神情極度專注,話也簡潔許多。

他解開背包,先是拿出兩把手電筒,分給我一把之後,又從裏麵摸出幾節鐵棒,在手裏一陣搗鼓,變戲法般的接成一根撬棍……這加個頭不就成洛陽鏟了嗎?書裏就有介紹。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就當在上一節盜墓實習課。

喬老頭提著撬棍慢慢走向塌坑,我緊跟在後麵,默默留意他每個動作,甚至每個細節。隻見他把那隻癩皮狗收回軍包裏,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來,打著手電筒調教,一會抬頭望天觀星,一會又掐著指頭比劃。

原來盜墓要用這東西,回頭俺也去弄一個。想到這,我靠過去問:“老喬,這玩意哪兒有賣?”

老家夥被我這麼打斷,一下冒火,臉青得像條苦瓜,那眼神好像要把我活剝。突然,他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銅錢來,速度塞進我嘴裏。

“含著,千萬別掉下來,不然會有麻煩的。呃!這是相土門的規矩……”

什麼狗屁規矩,你自己又不含,分明是嫌我話多。我正忿忿不平,突然聽他驚訝地說道:“不好!庚申年龍頭對位兌、離……啊!透地六十龍氣景,極凶之地……怎麼會這樣?”

此時的喬老頭像是得了帕金遜症,雙手不停顫抖,是什麼讓他如此震驚呢?我很想知道,更想告訴他,那具怪屍會攝魂,卻苦於嘴裏那個銅錢,深怕掉落會招來斥罵。不安中,隻見喬老頭收起羅盤,手電筒朝坑裏照了照,接著縱身跳下去……

我想攔也來不及了,心知他這下必定會跟死屍來個麵對麵,就等他“哇”的一聲慘叫,然後灰溜溜地爬上來。那料許久沒有動靜,洞裏反而閃出光亮,我探頭一看,老家夥正手執蠟燭,一邊燒符一邊哩哩囉囉地念咒。

搞了半天之後,他把一塊用朱砂畫滿符咒的黃布蓋住怪屍頭部,轉身爬出塌坑。

“沒錯,這是條盜洞,隻是後麵一段塌了。”喬老頭神色凝重地說:“從挖洞的痕跡來看,的確是咱相土門的手法。”

我指了指嘴巴,示意想拿出銅錢,老家夥理都不理,抬起手腕瞅了下夜光表,對著我說:“現在過了酉時,正好破土。任師祖的屍體擋住了去路,我先下去把洞道打寬,你就在上麵把風。”

就要見識真正的盜墓了,我一陣亢奮,趕緊把大背包推到喬老頭麵前,心想這位專業高手用的工具肯定很特殊。哪知,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隻見喬老頭迅速打開背包,從裏麵掏出的竟然是一頂礦工帽,還有防毒麵罩……我呸!這跟挖煤的有什麼區別?

喬老頭注意到我失望的表情,他猥瑣一笑,故作神秘地從包裏拉出一捆鐵器,隨著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拚湊,一件荷花模樣的工具出現在他手裏。

這不是書本中介紹的“荷花鏟”嗎?就是它淘汰“開山鑽”的,果然靈巧許多。我猛然想起那些盜墓工具介紹,看來這東西真有神奇之處,不然不會幾百年流傳至今。

喬老頭自我陶醉地玩弄了一會,突然臉色一緊,翻身跳下塌坑,接著,洞裏傳來“噗噗”的挖土聲。

此時夜黑風高,整個山穀一片死寂,往日此起彼伏的蟲鳴不知為何消聲滅跡,這使單調的挖土聲更顯刺耳。我吐出嘴裏的銅錢,手抱膝蹲坐在坑邊,話說這可是平生第一次做賊,內心未免有些忐忑,有些紊亂。可這麼做也是出於無奈,如果不學盜墓技術,就無法找到匈奴金棺,那耿氏家族將繼續承受狼咒之苦……這一釋懷,心裏頓時舒服了許多。

大概過了一根煙功夫,挖土聲驟然停下,我湊過頭去,屏氣斂息地豎起耳朵,然而下麵卻久久無見動靜,隻有幽幽的燭火在搖曳。

想必是打通墓室了,也許喬老頭正在對著冥器心花怒放呢!我按捺不住,重新含上銅錢,抓起地上幹癟的大背包就往下跳。

誰想這魯莽的舉動帶起一陣陰風,“忽”的把蓋在怪屍頭上的黃布掀翻在地,於是我再次跟它來個麵對麵。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我趕緊把視線移開,正在自責,就聽洞道深處傳來喬老頭的嗬斥聲,“你下來幹嘛!”

我把頭一歪,看到五六米開外的地方,喬老頭手裏拿著幾根蠟燭,正用憤怒的眼神瞪著我。還好,他沒注意到黃布的掉落,而我理所當然的用身體遮掩住,吐出銅錢說:“看你沒動靜,人家擔心你出事嘛!”

“要是我出事了你更不應該下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料。”喬老頭雖然還在責怪,但臉色明顯好了許多,他輕聲說:“過來吧!”

這時的坑裏已經沒有上次那麼臭了,順著新挖的盜洞往裏走四五米,視線突然變得深邃,仔細打量,原來身處在一間陰森、空洞的墓室裏。隻見喬老頭在墓室的四個邊上豎起蠟燭,雖然如此,可四周還是幽幽暗,讓人感覺很心虛,我哆嗦著打開手電筒,從由遠至近慢慢照看。

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墓室,呈正方形,大小不過三十平方米,模樣跟南柳街胡同裏的防空洞差不多,整個墓壁全是土磚壘砌,上麵還塗有一層石灰,不過已經變成土黃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