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站在那
趙非兒癱坐在地上,菜刀掉在一邊,真正的絕望,是心底已經不知該如何去恐懼。
古舊公寓
學校宿舍樓潮濕陰暗,新的宿舍樓還未竣工,學校允許學生出外租房子住。趙非兒和李向很順利就在離校不遠的古舊公寓租到了房子,大大的院子,四處幽靜,而且房租便宜。
搬好家,打掃衛生忙乎了一天,洗完澡鋪好床準備關燈睡覺,趙非兒手還沒碰到開關燈就暗了,再按燈,已經打不開了。趙非兒說了句見鬼,躺下欲睡卻聽到有人敲門。
“是誰?!”李向叫了一聲。
沒有人應答,屏住呼吸,隻能聽到院子裏樹葉被風吹發出的沙沙聲,陽台外漆黑一片。
“我去看看。”李向說。
“別去,也許是敲錯門的人,睡吧,現在已經十二點了。”趙非兒說。搬了一天的家,李向又累又困,很快就睡著了,趙非兒睜著眼睛在黑暗中不能入睡,剛才敲門的如果是人,為什麼聽不到他離開的聲音,難道他還站在那裏?!她的脊背突然涼了一下,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摸了一下。
第二天起來,趙非兒想去修燈,按開關,燈卻亮了,反複試了幾次,燈沒有問題。奇怪了,趙非兒小聲說,她總覺得這房子的一切都莫名其妙的。出了房間,來到院子,房東正在曬太陽,那麼愜意,趙非兒問房東:“這裏還住著什麼人沒有?”
“隻有你們和我,其他的房間都空著。”阿婆和她說話的時候臉上掛著微笑,溫和而慈祥,仿佛趙非兒是她的孫女似的。
“那昨天晚上……”趙非兒想問昨天晚上是她敲門嗎,在視線低垂的瞬間發現她的雙腳在顫抖,“阿婆,您的腳怎麼?”
“老毛病了,我的腿中風寒了,每當到了冬天我的腿就這樣,行動不方便,上樓梯都上不了。”
趙非兒望了望一樓到二樓之間的樓梯,把疑問又藏在了心裏。
出了院子,仿佛幾雙眼睛都在背後望著她,指指點點,恍惚一些聲音飄到她耳朵。
“夢婆的房子也有人租?”
“是啊,就是前麵的那個女孩租的。”
“唉,那房子邪啊,知道的人都寧願花更多的錢租更破的房子。”
趙非兒轉過身卻見兩個婦女在竊竊私語,她們見到趙非兒在看她們便緘口不語了。
鬼怕燈火
第二天晚上,樓下古式的大鍾剛敲了十二下不久,“嘭嘭嘭!”趙非兒聽到有人在敲門,毛孔都豎了起來,而且李向也聽到。
“誰!”李向大喝一聲,那人仿佛沒聽到似的仍然在敲,屋內突然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氣氛中,趙非兒用手去按開關,這該死的開關又壞了。月光透過窗戶打在她們的身上,透出一片陰森森的光芒,風一刻也不停地在蹂躪樹葉,呼呼的響聲仿佛是厲鬼的嗚咽。
月冷殺人夜,趙非兒突然想起了這樣的一句話,心突然發寒,抱著身體,蜷縮在牆角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說話。李向在月光下像中了邪一樣躡手躡腳地走來走去,她從房間的這個角落走到那個角落,又從那個角落爬到床鋪底下,再從床鋪底下爬到廚房。她從廚房拿到一把菜刀,菜刀在月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她拿著菜刀緩緩地逼向趙非兒,一步一步地……
“不要,不要……”趙非兒不敢相信地搖著頭,想喊,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塞住喊不出來。
燈突然亮了,敲門聲也停了。李向放下菜刀,拉起趙非兒說:“真沒出息,不就是敲門聲嗎?看把你嚇成這樣。”
趙非兒像死了一次又活了過來,臉上漸漸恢複了一絲血色,她眼睛死死地盯著菜刀,仿佛害怕李向在她一不小心的時候就會向她當頭砍來似的。“說話啊你。”李向又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我不是怕敲門聲,我是怕你。李向,你知道嗎?你剛才拿著菜刀要殺我。”趙非兒驚魂未定地說。
“你被嚇傻了吧,我怎麼會殺你呢?”
“真的,你拿著菜刀一步一步地逼向我,是這燈救了我,燈亮了,你就醒了,門外那個敲門鬼也走了,聽說鬼怕燈火。”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剛才的景象,恐怕這樣的話連她自己也不會相信。
“虧你還是大學生,疑神疑鬼的,抓緊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天已經蒙蒙亮了,太陽就快出來了就算有鬼也不會來了。”李向說。
燈是敲門鬼
第三天晚上,趙非兒準備了高亮度的充電手電筒,充好了電放在床頭,心才有一絲踏實感,她知道燈一亮就什麼事也沒了。
“嘭嘭嘭!”
趙非兒被驚醒,憑著記憶抓向床角的手電筒,卻抓到了一片虛空。她又帶著一絲僥幸去按燈的開關,果然,燈也壞了,四周是沉悶的一片的漆黑,連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在黑暗中她在床上搜索探尋著手電筒,幾乎摸遍了床的每個角落。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仿佛要將門撞開,一股絕望的陰影湧上趙非兒心頭,逐漸彌漫心的每個角落,眼前是地獄一般的漆黑。
李向!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她撲向了李向床的方向,被窩還是熱的,李向已經不見了。真正的悲涼讓她全身發抖,她清醒地意識到,和上次一樣,她的摯友已經去廚房拿菜刀了。菜刀會順著敲門聲的節奏,時輕時重地一刀一刀地砍在她的臉上、肩膀上、身體上,足以致命的部位她會輕輕地砍,甚至是用鋒利的刀刃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