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樹訪談錄
記者:人們都說喜歡搖滾的人都是瘋子,很遺憾地告訴你我也是瘋子。所以我們從你寫朋克精神的《長達半天的歡樂》談起吧,請用你的方式講一講你的思路吧!
春樹:(笑)我覺得現在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本書是2004年6月底出版的,我遇到一些我無法抗拒的阻力,讓這本書沒有辦法再繼續印下去。
記者:那麼是什麼原因呢?
春樹:是有關部門說這本書不宜宣傳,比較灰色,不適合年輕人閱讀。
記者:說到比較灰色,我低頭看了一下今天自己穿的灰色的毛衣,恰恰有人喜歡灰色,怎麼辦呢?灰色的作品不適合年輕人閱讀,但是我這種成年人還是比較合適的,這本書還可以買到嗎?
春樹:你可以到圖書大廈,或者是網上都有。
記者:如果一本書被歸入灰色類,也許會賣得更好?
春樹:不可能,因為不讓印了嘛,怎麼可能賣得好?就算賣得好,我也拿不到錢,這可能是我注定的命運,我無法走名利雙收的路。這種情況來得太現實,可能有的時候還難以麵對,但不去麵對也不行的。
記者:其實說起來挺有趣的,書被禁的可能不是你一個人,那麼這次你的書被禁了,是否讓你感到灰心以致從此會放棄寫作呢?
春樹:肯定不會,因為我已經寫了新的東西了,《北京娃娃》沒出的時候,我想如果出不了就寫別的東西,這次這本書出了兩個月就被禁了,我也挺灰心喪氣的,我覺得還不如把文字折合成寫專欄掙錢多呢,但是也沒法逃避,這也是一個經曆。
記者:在你的心目中,這本書究竟是什麼色彩呢?
春樹:我覺得是橙色的,太陽的顏色,因為寫的是我18歲之前的那段,不是太老,還是挺幼稚的。我覺得30年之內沒有一本寫青春的小說能超越《北京娃娃》,50年之內沒有一本寫朋克的小說能超越《長達半天的歡樂》,我覺得這種自信還是有的,要不然寫它幹什麼呢?
記者:人總會有低沉的時候,關鍵看自己怎麼理解歡樂,你所理解的歡樂究竟是怎樣的概念呢?
春樹:我覺得歡樂就是和朋友在一起,自由自在地幹自己喜歡的事情,哪怕中間有再多的挫折,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樣。雖然也覺得我有時候骨子裏是挺悲觀的,但是這種悲觀不一定會在人前表現出來,可能有的時候會在作品裏表現出來。
記者:提到你的《北京娃娃》。請問從《北京娃娃》到《長達半天的歡樂》你有什麼變化嗎?
春樹:從《北京娃娃》到《長達半天的歡樂》,應該算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記者:記得你說過,《北京娃娃》的宣傳讓你的很多想法在變,它讓你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物質與你以往單純的朋克精神的衝突嗎?
春樹:我就是覺得這個圈子挺複雜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單純和聖潔,我想保護好自己不再受傷害。當然包括媒體,還有一些傳言之類的傷害。我是非常喜歡物質帶來的安全感,因為一個人獨立必須先得經濟獨立嘛。
記者:你剛說你有寫新的東西。是什麼呢?
春樹:兩個長篇,一個是寫初中的故事,另一個寫年輕人和成年人之間的鬥爭。
記者:仍舊是殘酷青春係列?
春樹:雖然我的小說被叫成“殘酷青春”小說,但這首先是為了宣傳。任何青春都是殘酷的,所以,我後來也就認可了這個說法,但是我並不認為自己目前在寫的兩個長篇屬於“殘酷青春”係列。
記者:那你還寫詩嗎?
春樹:現在不寫詩,因為詩和小說是兩種不同的狀態。在寫小說,如果再寫別的,就有點兒顧不過來了。
記者:詩與小說在我看來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表達方式,小說可以是具體沒有整體的,可以是細節沒有總結,但詩一定是一種思想的表達。你現在是《80後詩選》的主編之一,是不是對你自己過去的一段青春經曆有所感悟?
春樹:詩也不一定是思想的表達,小說也不是你說的可以具體沒有整體,這確實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表達方式。基本在寫一個長篇小說的時候應該避免寫詩。
記者:小說、詩、音樂這三種是你對青春的不同表達方式嗎?哪一種更能表達本來的你?
春樹:每種都可以代表不同狀態的我,往多裏說發呆、看電影……也能代表不同狀態的我。最需要有音樂隨時陪伴。
記者:總會有人討論你的文字屬於哪個流派,你自己認為呢?
春樹:我很少想這件事,我看過的書挺多的,但就像我喜歡古龍一樣,其實我和他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但是我很喜歡他的書,而且我也吸取到一些東西,但是在我的文字裏看不出來。可能是我想到哪兒就寫到哪兒,而且我也特別的討厭文學流派,我覺得我不屬於任何一個流派。我覺得是這樣的,就像詩歌一樣,詩歌有很多的門派,但是我從來沒有加入過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