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行走在路上(2 / 3)

記者:你說自己最注重小說的“可讀性”,你說首先要有一個很豐滿的故事,至於形式技巧什麼的隻是自己講故事的工具,但是有讀者認為《維以不永傷》的技巧用得太過了,你怎麼看?

蔣峰:我剛才說過,讀完之後,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按照傳統方式給你的朋友講一遍,要是你真能講清楚,那麼我承認我的技巧過了。至少,我認識的朋友讀完了,沒有能給他們的朋友講清楚的,他們畫了一棵樹形線條來講還是不行,所以就很無奈地說了,算了,還是去看原著吧。

記者:你似乎對“對話”情有獨鍾,你說自己的一些短篇都是來練習寫對話的,“對話”真的那麼重要嗎?

蔣峰:我最初寫小說的時候總是對這樣的東西感興趣,即對話的兩個人他們在說過去的一件事,兩個人都知道這件事的始末,而寫出來的話讀者還不知道,那怎麼辦呢?這就涉及了一個講述的智慧。作者不能把他們的對話寫得太明白,這樣會太做作,但又不能完全記錄。我一段時間學的就是怎麼才能在記錄他們對話的同時留下一些線索令讀者看出端倪。高興的是,這本書,我已經做到了。

記者:你的很多小說相互關聯,同一個人物會出現在你不同的作品裏,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在這些人物中,“杜賓”是最重要的吧?

蔣峰:人物的性格種類是有限的,而且以往的作家基本都寫過了。所以我更關心的是一個人在幾個人看來的區別,這種區別還能更好地展現敘述他的人的性格。

記者:據說在《維以不永傷》之後,你還有一個更大的寫作計劃,是嗎?有沒有擔心過讀者會看厭了你的作品?會不會在寫作中做出新的嚐試,以帶給讀者更多驚喜?

蔣峰:其實在寫《維以不永傷》之前我就有過這樣的計劃。寫作是作者自己的事情,出版才是讀者的事情。所以我不會擔心讀者的心情,寫出令人興奮的東西才是我要考慮的。每一個長篇我都會做些新的嚐試。我不想被自己的風格套住。

記者:你說自己總是在心裏叫李敖的一本書名《我將歸來開放》,我們還聽到你呼喚屬於自己的榮光的到來,但是很多偉大的作家,他們生前寂寞身後光榮,你做好準備了嗎?

蔣峰:(笑)這是個不小的打擊。我剛剛說過,光是寫作時的幸福已經足以令我一直寫下去了。我喜歡我能夠盡快等到屬於自己的榮譽,因為這會改善我的生活。但如果不盡如人意,我也要接受是不是?不要說生前寂寞身後光榮,即使身後也不被人所知,我也要寫下去的。畢竟榮譽的獲取不是我的意誌所決定的。當然,我會一直寫作以等待榮譽的到來。

記者:寫作過程中最有成就感的事是什麼?是獲得“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嗎?

蔣峰:當然跟獎沒有什麼關係了。舉個例子,我那時在北京的大學宿舍天天熬夜寫《維以不永傷》,由於同學在睡覺,所以我不大好意思在宿舍吸煙。於是我每寫一千字大概是一節的長度就去水房吸一支。夜裏是沒有人的,水房燈很亮,我一邊吸煙一邊看著鏡子。說起來這有點自戀,但確實那時的心情是無法言語的幸福。我想就為了爭取一瞬間的幸福,我也會一直寫下去的。

記者:“出名要趁早”是很多年輕人的想法,你卻似乎對此心存警惕。你說擔心自己在走“U”字形的路,能解釋一下是什麼意思嗎?你認為絕大多數“新概念”獲獎者走的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呢?要知道,“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雖然也有一些獲獎者表示不願在“新概念”的影子裏生活,但是像你這樣,把“新概念”的獲獎證書撕了的恐怕絕無僅有。你是要借此表明一種態度嗎?我們看到你在多篇文章裏為一些“新概念作文大賽”的獲獎者的“悲慘”遭遇鳴不平,你覺得他們應該憑借“新概念”的榮譽到更好的大學去學習是嗎?

蔣峰:實際上對一個寫作者而言,過早成名會使你的寫作慢慢淪為慣性寫作。誠然,成名前的文字已經超出同齡人很多了。但是成名會你使你認為這樣的文字是很好的,你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寫下去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於是幾乎不再有什麼進步了。

新概念是一個作文比賽,和文學關聯不大。新概念獲獎者上了大學以後很多人不會去寫小說,等待他們的是繁重的學習任務。我覺得這很好啊,寫作成了他們的一個特長,一個愛好。主要還是學業。

撕掉證書可能是一時的激動吧,就像有人激動會摔手機,打碎玻璃什麼的。沒辦法,誰都有不順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