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2)(1 / 2)

一個時辰後,那位落寞的酒客已經出現在城東一間大宅院的門口。跟守夜的門房交涉了片刻後,他最終走進了那座宅院的客廳,但沒多久,最後來到了一間密室。在密室中,他和院宅的主人開始了麵對麵的交談。

“草民張生,我有條良策,可解大將軍心中之憂!”羊皮襖酒客朝他對麵的中年人拱了拱手。

大將軍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笑,好借以掩飾心中的震驚,“張生說笑了,我心中何憂之有?”

張生淡淡笑道:“難道大將軍不擔心來日麼?大殿下即位後,當今王後會不利用她兒子手中的權力替她父親報仇?”

大將軍哈哈大笑兩聲,“張生過慮了。當今王後何等的淑賢,豈會不分青紅皂白亂殺臣子!”

張生含笑不語,低頭不住地把玩手上的酒杯。

大將軍無奈,隻好說道:“你且說說,有何良策?”

張生抬起頭來,“今日大殿下臨世,卻碰巧發生了天再旦,而且突降百年暴雪。這兩件事已經在百姓心中留下了沉重的陰影。”張生順便將福來酒肆發生的變故說了一遍。然後他繼續說道:“如今又發生這樁命案,無異於推波助瀾,安平城已經三年不曾有過命案,明早起來,相信那個胡老四的話便可伴隨著命案,傳得沸沸揚揚。而您,隻需要暗中稍微扇扇風,便可讓這段話迅速傳遍整個儲安國。”

“而當今王太後素來反對王上的這樁婚事,當這些話傳到太後耳中後,你可以想象,在她老人家心中將會掀起怎樣的波瀾!到了那個時候,王後的廢立便是遲早的事。而大殿下,則自然繼承不了王位。”

大將軍淡淡地道:“張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可事情就這麼簡單!”張生端起杯子,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大將軍:“大將軍可別忘了,如今的司命大夫,對這位前諫議大夫也是恨之入骨,而您適時扳倒他,等於是救了司命大夫一命。他不可能不感激您。他手下那麼多巫師,又掌管著王國的祭祀、宗廟,在這件事上出把力,易於反掌!”

大將軍沉吟不語。他已然心動了。這時,張生搖了搖酒壺,卻發現酒壺空空如以。他隻好訕笑一聲,打斷了大將軍的沉思,“大將軍,這個……”

“哦。”大將軍會意地點點頭,他站起身,含笑道:“我去去就來。”

張生詫異地抬頭看著他,“大將軍,您這是……”

大將軍笑了笑,解釋道:“我的書房裏有壇子好酒,他們不知道地方,我去搬過來,好好犒賞犒賞你。”

一聽說有美酒,張生立時兩眼放光,喜形於色,連連點頭。大將軍淡淡一笑,在門口稍作停留,回頭看了眼密室中的張生,心中歎了口氣。他來到了書房,在書房的壁櫥上,果然有個小壇子。他取了下來,放在書桌上。他猶豫了片刻,又從書桌抽屜的夾層,翻出了一個小瓷瓶,放進了懷中。

回到了密室,大將軍剛把酒壇放在桌上,張生早已迫不及待地撲上去,捏開了封泥。一股清冽的酒香頓時四溢於小小的密室中。張生用力地嗅了嗅,發出了異響,他禁不住讚歎道:“果然是好酒,怕是有上百年了吧?”

大將軍淡淡一笑,“不瞞您說,這酒啊,到了今天,恰好是一百二十九年。不錯吧?”

張生咧嘴笑道:“那還用說?!”他抓起桌上的長柄玉勺,伸往壇子中,舀了一勺,倒進嘴裏,小心翼翼地咽下去,但在他臉上倏現凝重的表情,整個人僵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