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大陸往西,有一淩霄國。淩霄國境內多為山地,大部分城鎮皆建在山上,時有雲霧籠罩,淩霄國因之而得名。而淩霄國境內眾山之中,有一峰名曰天賜山。相傳此處本無此山,原是住著一群無惡不作的強盜。某日,這群強盜外出打家劫舍歸來。夜半之時,一座大山突然從天而降,將那群強盜鎮壓至山底,無一幸免。當地人是以稱之為天賜山。
談及天賜山,即便是九州大陸最好的獵戶也會色變。因為此山奇峻無比,方圓數十裏終日為白霧環繞,毒蟲怪獸隱沒入其中。常人若踏足此處,根本不能辨明東西南北,更不用說防備那些毒蟲怪獸了。
天賜山西去十餘裏,有座小鎮。鎮上有千餘戶人家。這些人家大多靠打獵和采藥維生,和外間也少有聯係,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這樣的小鎮,在淩霄國內,其實也屬稀鬆平常。整個淩霄國,假若有人願意去做個統計,此類小鎮絕對不下百座。
這日,豔陽當空,秋風徐徐。小鎮突然來了六位客人: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老一幼以及兩位老奴。這六位稀客在湯家客棧住下了。平素,來小鎮上的人不多,鎮上僅此一家客棧。湯家客棧不大,但恰好容下了他們六人。
湯家客棧的主人叫湯大海。三年前,湯大海上山采藥不慎摔下來,落得個半身不遂。養家糊口的重擔全落在了湯嫂身上。好在湯家隻有兩個人,而且湯大海積攢下了些餘財,湯嫂的負擔倒也不是很重。但經年累月,湯家的境況也越來越差了。
湯嫂好不容易盼來了六位貴客,心中異常高興,成日求仙拜神,希望他們可以長住下去,好供她來宰。誰知,她的願望竟然實現了。那六位客人果真長久住下了,而且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湯嫂的荷包也因此而鼓了起來。起初,這件事在鎮上哄傳開了。人們紛紛猜測這戶人家的來曆。
但議論的日子長了,也沒人對此感興趣了。再加上這戶人家樂善好施,老奴也懂醫術,隔壁左右哪家沒受過恩惠。淳樸的山民便在心理上接納了這戶姓海的外來者,不再拿他們當外人看。後來,大夥兒跟這戶人家熟絡些了,才知道他們姓海。老太太的身子骨兒不好,需要在深山老林中靜養。做兒子的孝順,所以放棄了外麵的生意,舉家遍訪名山。看見這天賜山附近,山靈水秀,壞境幽僻,便有心長住下去。
一晃就是十一年已然過去。湯家客棧的主人不再是湯大海,而是姓海。至於湯大嫂夫婦則改投在海家,頂替了死去的一名老奴。湯大海下身依然癱瘓,不過海家夫婦給他做了一輛小車,讓他的行動方便了不少。湯大海先來無事之餘,索性向那名老奴請教岐黃之術。那名老奴也毫無藏拙之意,而是悉心教授。幾年下來,湯大海竟然已經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隨著海家的安哥兒一天天的長大,海家的老太太也日漸衰老。不過,老太太對安哥兒的管教素來很嚴,不管吹風下雨,還是寒冬溽暑,都逼著他苦讀不綴!偏偏較之鎮上其它孩童,安哥兒要更頑劣,結果沒少挨打罰跪。沒有子嗣的湯嫂是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在老太太麵前,湯嫂總少不了替安哥兒討好。那感覺,比安哥兒的親娘還要痛他。
這年夏日某天,鎮上闖進來一位不速之客。這位不速之客生得凶神惡煞,滿臉的肉疙瘩,身穿一襲綠袍,住在海家客棧便不走了。好在這位綠袍怪客倒也安分,並沒什麼惡舉,隻是成天閉門不出。
然而,到了七月十四日那天,鎮上又驟然多了十幾個陌生人,而且都拿著各色兵器,要麼是斧子,要麼是巨劍,要麼是長柄大錘。短短的半月間,鎮上竟然冒出了這麼多個怪人,鎮上的人不由開始惶惶不安起來,大家忍不住議論紛紛,在私底下揣測這些人的來龍去脈。
十一年前搬來的海姓人家也不例外。晚飯前,海家五個人——湯嫂夫婦在一邊吃——齊齊聚集在二樓的餐桌前,對鎮上的這些不速之客議論開了。
“太——娘,您覺得這些人來這個鎮上幹嘛來著?”海家的男主人惴惴不安地問。
海家的老太太正在含飴弄孫,她拍了拍安哥兒的小腦袋瓜,瞥了一眼她的兒子,“海清啊,不管人家抱著什麼目的,咱們隻管咱們的,不要多管閑事,平平安安就是福。不過,他們這些人倘若欺負這鎮上的鄉親啊,你便可插插手,但有一點可要記住嘍,不要輕易暴露了我們的真實身份!”
“是。娘!”海清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
“你晚上入睡前,最好去外麵看看,以防有什麼動靜。”老太太吩咐道。
海清再次恭聲答應了。
晚飯的時候,桌上四名成人幾乎都是一聲不吱。唯獨安哥兒不時打破沉默,說上幾句話,評價這個菜如何如何,又講隔壁傅家的小丫頭怎樣怎樣。晚飯很快結束了。晚飯後這段時間,照例,老太太是不管安哥兒的,隨他折騰胡鬧。
然而,當安哥兒一抹嘴,正待跑下樓的時候,老太太叫住了他,“安兒,回來。”
“奶奶,我都一整天沒有出去啦。”安哥兒不滿地嘟囔道:“我都要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