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昌背過身去,不再理會。圖公公歎了一口氣。隻得轉身離去。直到他輕微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耳邊,海格昌才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外,喃喃自語:“真若有那麼一天,那我將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喚醒安兒身上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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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圖公公和海格昌兩人密談的第二天晚上入暮前,有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匆匆駛向了王宮。王宮的侍衛趕緊攔住了它,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王宮!”
一位中年人探出頭來,威嚴地打量了他們一眼,用鼻孔哼了一聲,罵道:“狗奴才,連孤家的馬車也敢攔!不想活了?”
那領頭的侍衛抬頭一瞧,眼前這人除了當今王上還有誰,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率先跪下去,顫聲道:“罪臣不知道是王上駕臨,還請恕罪!”
“哼,孤家就饒了你們這一回!”海格昌放下了車簾,輕喝一聲:“走!”馬車重新得得地跑開了。
直到那輛馬車跑遠了,那幫侍衛這才站起身,悻悻地互相打量著對方。其中有一個人小聲嘀咕道:“這王上,怎麼從宮外回來了?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他身邊的同僚歎了一口氣:“唉——,誰知道,咱們這位王上啊,總喜歡微服私訪什麼的,誰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時候溜出去了。”
聽了屬下們的小聲議論,那名領頭侍衛瞪了他們一眼,“你們瞎議論什麼呢?小心你們的腦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馬車中的海格昌回想起剛才的一幕,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色迷迷地摸了身邊的那名宮女一把,搖頭晃腦地問道:“怎麼樣,還像吧?王後她會怎麼賞我啊?”
“死相!”宮女打掉了那隻手,啐了他一口,嗔怪道:“閉上你的臭嘴,先好好替王後盡職盡忠,自有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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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時三刻左右。海格安在睡夢中惺忪醒來。隻見他緊抱著破棉絮,不住地呼喚著“奶奶”、“奶奶”,聲音中充滿了哀傷、懷念和濡慕之情。他被自己的夢囈聲驚醒。醒來後,他感覺到了左手上傳來的陣痛。
當年,他的左手被綠魔踩碎了後,沒來得及治療。雖然,當綠魔的元神還在他體內活動的時候,這種傷勢感覺不到,但如今,他身上的綠魔元神已然被鎮住了,傷痛感頓時出現了。雖然王宮內的禦醫想給他重新接上,但海格安傲然拒絕了。左手是否便利,對於他而言,已經沒什麼用了。王旨已經下來了,明天,他海格安將被燒死。
海格安對這世間,本來沒有太多的眷戀之心。他心中唯一遺憾的是,祖母的深仇沒法子報了。若是我在九泉之下有靈知,那就讓我化作厲鬼去找萊山四子去複仇吧!海格安在心中喊道。
海格安掙紮著站起身,透過粗如兒臂的鐵欄柵向窗外望去。他看見到了滿天的星鬥,明天一定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人家都說,冤死的人,天象必有靈驗!隻是明天,不知道會不會來個天降大雪什麼的,來洗刷自己的冤屈!
忽然,在死牢門口傳來了幾聲悶哼聲。沉重的鐵鎖被人劈開了。有一道人影向海格安這邊奔來。瞬間,鐵牢的大門被打開了。牢內的溫度驟降了不少。海格安立時據此判斷出對方的身份,他低聲驚呼道:“圖公公!”
“別出聲!”圖公公低聲道。然後一把將他攔腰挾在腰間,展開了身形,向牢外奔去。不少獄卒聞聲趕來,想要阻攔,但眨眼間已然化作劍下冤魂。兩人幾乎不廢吹灰之力已經逃到了監獄門口。
然而,到了監獄門口,圖公公不由呆了一呆,隻見外麵圍滿了士兵,拿著火把,將整座監獄像鐵桶一樣匝住。在那火把麵前,連天上璀璨的星光也黯然失色。夜風,在刹那間歇止了。圖公公的心顫了一顫,難道王上和我的約定走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