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君子軒一把將他推倒,雙目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雲澈也不氣,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問:“你可知我我是誰?”
君子軒可不管他誰誰,反正不管是誰,都不能帶走他的小奴!他站在那裏瞪著雪雲澈,目中像藏了好幾把匕首。
“你該知道我姓雪,而雪姓在南瑤很少見,而最有名的一脈,便是……”雲澈故意拉長了音調,但見君子軒臉色驟變,不由一笑,替他回答:“正是雲城雪家,南瑤首富,曾出過一個大將軍,便是雪雲錦。而我,便是雪雲錦的兄長。”
君子軒踉蹌了一下,已是麵無血色,那打擊好像比知道他的小奴要死還要大。
雲澈往前逼近,幾乎貼到了對方的鼻尖。他的聲音很輕,一字一句卻震得君子軒兩腿發軟,眼前發暈——
“不錯,我是淩燕的親舅舅。”
空氣裏全是火硝的氣味,小婢懷中的孩子哇的大哭,嬰兒的哭聲充斥耳際,君子軒伸出如玉的指揉上眉心,覺得頭痛欲裂。
“我父早年得一女,正是我雪家長女,名喚雪霜,十五便嫁到鳳舞城來。當年我雪家被滿門抄斬,淩燕尚在繈褓之中,被我霜姐交與家中的婢女才逃過一劫。沒想到,她卻被賣到你家來當下人。”雲澈緊緊盯著他,嘿嘿一笑:“你以為這些隻有你知道麼?我雪家雖然敗了,但不代表就沒有人,我有一位妹妹,當年同樣逃過一劫,現如今正是雲雨棠雲老板的夫人,他的人脈,想必不用多說。”
雪雲澈在說什麼,君子軒好像都沒有聽見,隻是一直搖頭。他不管什麼雪家雲家,他不能讓小奴離開,不管是小奴還是孩子,都不能離開他。
雲澈皺了皺眉,咄咄逼人:“你我雪君兩家世代積怨,卻並無深仇,你娘親的事情,實在怨不得我弟雲錦,你為此遷怒與淩燕,看看她如今是什麼樣子。我告訴你,她既然是我們雪家的子孫,我便一定要將她帶走。我們雪家的子孫,絕不會給別人做通房丫頭或者暖床小妾……”他冷冷一笑:“更何況她腹中也不是你的孩子。”
君子軒抿著嘴,心亂如麻,也失去了反駁的力氣。
“我跟你說句實話,其實,我並不想要淩燕。”雪雲澈話鋒一轉,嘴角勾起冷漠地笑意:“雪家經過當年那場慘禍,人丁已經所剩無幾,我隻想要她的孩子,繼承我們雪家的家業。所以,今日不論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帶走孩子,現在已經落地的這個男嬰還算健康,而我真正需要的,其實隻有這一個……”
換言之,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屋內淩燕還有一個孩子,不過是附屬。君子軒絲毫不懷疑他的能力,就算自己不妥協,雪雲澈也一定能夠帶走想要的人。
或者,他們可以各退一步?讓雪雲澈救小奴,他則讓雪雲澈帶走孩子?不,帶走孩子就等於帶走小奴,沒有人能將至親骨肉分離開,尤其不能講小奴和她的孩子分開。
對方卻仿佛將他的想法看透了,再次強調道:“我說過,我們雪家的子孫,絕對不會給人做通房丫頭或者暖床小妾。”
“我讓她做正室!”君子軒幾乎脫口而出。
雲澈眉頭一跳,似有些意外,抬眸認真地看著君子軒,抿了抿嘴,似乎有所動搖。而隻過了片刻,他又麵露譏諷,哼笑出來:“你讓她做正室,可是她願意麼?你留得住她的人留得住她的心麼……女人麼,她的心不在你這裏,你給她什麼都沒用。”
砰地一聲,不知是誰家煙花不應景地綻放,在夜空裏滑出短暫的絢麗,而後齊齊落下,黯然熄滅。
君子軒頭一次覺得,南瑤的冬天這麼冷。
隻是沒想此時雪雲澈卻忽然鬆了口:“我也並非不通情理,我說了女人麼,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所以假若淩燕心中有你,真想留在這裏,即使我硬帶她走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