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螳螂捕蟬
第一節 十麵埋伏
貢高黎山湖坐落在貢高黎山脈的東北部,海拔兩千五百米左右,它的形成恐怕要追溯到遠古,由於印度大陸的不斷向東漂移與亞洲大陸的不斷擠壓形成高原,貢高黎山脈與喜馬拉雅山脈也在這不知多少萬年的點點滴滴的不斷擠壓中形成了落差頗大的高山與峽穀,多少萬年來,雪山的浸淫與冰川的融化,竟然使貢高黎山湖綿延數十公裏,靜靜地仰躺在位於海拔兩千五百米左右的天地之間。
白色大寶馬出太倉,經猛河,過滄尼江,經過了幾個邊防武警設置的臨時檢查站,馬克揚知道,這是在搜查昨晚漏網的毒販。因馬克揚持有特別通行證,所以,順利過關。上車的時候,馬克揚就要嚴疏寒將通行證貼在車前,以便武警查驗。傍晚十分他們到了佤傈,佤傈原是貢高黎山脈腳下的幾個寨子,這幾年,改革開放之後,因經濟的開發與發展,幾個寨子逐漸連成一片,形成今天的一個小鎮。人口不多,但原來是分屬於幾個不同民族的寨子連成的小鎮,所以,它竟然是一個多民族混居的地方,一棟棟賦有民族特色的小房子依山而建,佤族人草木結構的樓房牆上掛著帶犄角的牛頭骨,苗族人依山坡地勢而建的“吊腳樓”,傣族的竹樓、藏民們石頭磊成的房子和漢族人的土築小院應有盡有,各具特色。
嚴疏寒在一棟牆上掛著帶犄角的牛頭骨的草木結構的房子前停車,她說:“我們在這兒吃晚飯吧,嚐嚐佤族人民的竹筒飯。”
“行啊,”馬克揚微笑,“客隨主便。”
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來貢高黎山湖旅遊的客人不斷增多。一般來講,他們在經過佤傈鎮時,導遊都要他們歇一下,嚐嚐這賦有民族特色的竹筒飯。受此影響,許多佤族人就把他們的房子建到路邊。但此時並不是旅遊旺季,所以遊客不多,應該說,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其他遊客。
見有車停下,從房間迎出一位用紅布纏頭,穿著無領白布短上衣,黑色褲子短而肥大的青年男子,他微笑著,操著不標準的普通話:“來啦,屋裏坐,我們是最最地道的佤族竹筒飯。”
“我來過,知道你的竹筒飯地道。”嚴疏寒走在頭裏,她指著馬克揚,對佤族青年說,“他可是北京來的客人,你可要把你們的特色拿出來,他會幫助宣傳。”
“是嗎?”這位佤族青年顯然見過世麵,問,“他是記者嗎?”
嚴疏寒看看他:“你還真猜對了。”
“你可別把我當什麼?”馬克揚笑著,“我就是一旅遊者。”
“這我知道,這我知道,你坐,你坐。”小夥子很懂事,一邊請坐一邊張羅。
他們倆坐在院壩中,欣賞著這黃昏的高原小鎮。
不一會,一筲箕熱騰騰的竹筒飯便擺在他們麵前,飯香和竹子的清香撲鼻而來。馬克揚抓起一個竹筒,“我可真餓了。”
嚴疏寒:“那就吃吧。”
“我就不客氣了,”馬克揚說著剝開竹筒便狼吞虎咽,吃了好幾口,才想起嚴疏寒,包著嘴,含糊不清地,“來,你也吃呀。”
嚴疏寒笑,愛憐地:“我不餓。我還從沒有見過你這等吃像呢。”
馬克揚不好意思:“確實餓了,昨兒晚幾乎一夜沒睡,到今天十一點隻喝了碗稀飯,現在餓得不得了。”
“昨兒晚一夜不睡?”嚴疏寒不高興,“幹什麼?又是一夜情?老實交代,又和哪位姑娘折騰一夜?”
“說什麼呢?”馬克揚笑,“我不是告訴你,斷了一夜情嗎?昨兒晚跟著邊防武警戰士緝毒,奔跑了一夜。”
“原來這樣,”嚴疏寒低了頭,紅了臉,這回是她有點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說話不算呢?”
馬克揚信誓旦旦:“男子漢豈能說話不算?”
“是,”嚴疏寒抬頭,“我錯怪了你。”
“沒什麼,”馬克揚玩笑,“我都習慣了。”
“好哇,你……”嚴疏寒嘟嘴,“人家都說錯怪你了……”
“我給你開玩笑呢,”馬克揚說,心想,這半情人不情人的還真有些尷尬,於是轉了話題,“別說我了,談談你男朋友吧。”
“他呀?”嚴疏寒道,“有什麼好談,相對來說,就是帥氣,人老實。”
“這好哇,”馬克揚讚道,“這老實不被你治得服服帖帖,而且還很帥氣。”
嚴疏寒:“就是沒什麼本事。”
“這本事嘛,很難說,”馬克揚分析,“這人的一生說短其實很長,說不準,哪一天他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人的潛力不可估量。”
嚴疏寒:“是啊,我也這麼想,以前是我們窮,因特殊情況無奈而分手。後來我接觸的人層次都很高,相比之下,他就顯得……顯得……”她找著適當的詞。
“是粗俗嗎?”
“有這個意思吧,”嚴疏寒說,“當我自由脫身後,我曾想到他,但我一直沒有去找他,心裏猶豫呀……後來就遇上了你,這你就知道了,和你在一起的歡娛令我忘卻了一切,幸好你是位有責任心的人,不然我真的陷在裏麵無法自撥。你離開我之後,我回了趟老家,才發現這麼些年,他一直在暗暗照顧我母親,他明知道我與他分手是因為母親的手術需要錢,說難聽點,為了這個錢我把自己給賣了,被人包了……可是他竟然一如既往,這份情確實令人感動,盡管他沒有錢更沒有才,可是他卻有一顆實實在在的心哪。正好這個時候他給我來了電話,我就……我就……”
“答應他了。”
“是。”她低著頭,無意識地玩著一隻空竹筒,雙眼顯出無盡的空泛。
遠處的太陽被西邊的山巔擋住了大半個笑臉,落日的餘揮透過掛著牛骨頭牆麵木樓房頂的犄角和房後山坡翠綠的樹林,斜斜地撒在她的臉上,使她瀑布般的黑發被著一層朦朧的金光,光潔的皮膚襯托著嫩白的臉,小翹的鼻子與微閉的雙眼,泛出楚楚動人的光彩,使人生出無盡的愛憐。
“我知道你此時的心情,”馬克揚打破沉默,“魚和熊掌有時候必須舍去一樣。不過,我真心地祝你幸福。實際上,被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著,本身就是幸福。”
“我知道,可是……”嚴疏寒抬起頭,似乎下了決心,直視著他的眼睛。“坦率地說,我不知道,我這次來找你是否不對。隻是,我希望,在我……結婚……之前與你最後待一晚上,不知……你是否願意?了卻我……”
“我願意,”馬克揚抓住她的手,“我有什麼理由不願意呢?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隻是……”
嚴疏寒調皮地:“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馬克揚笑:“調皮蛋。”
愛與欲,有時候,確實不受人的意誌所控。
白色大寶馬繼續上路,沿著土築的公路攀延上山,向莽莽山林的原始深處行進。沿著盤山公路一圈圈一層層逐級向上,浩瀚的天際,還留著最後的一絲霞光,青藍的雲彩已逐漸暗淡,舉目望去,透過茂密的樹林和滿山的青翠,還能隱約看到山穀中依山而建的佤傈鎮的點點燈火。
攀過山梁,白色大寶馬繼續在峭壁和懸崖邊上行駛,當盈月高懸在空中的時候,透過密林,馬克揚看到了貢高黎山湖。皎潔的月光撒向大地,遠遠的湖水泛著粼粼波光,山巔雪峰的倒影映在清澈的湖水中,給人以身在雲中的錯覺。
白色大寶馬駛過山崖,穿過一個山洞,進入一片茂密的竹海,翠綠的竹葉和筆直的竹竿,漫山遍野,在月光下,掩隱著高原的秘密,夜風吹來,竹竿輕搖,竹葉飄飄,一波波一浪浪,如大海波濤,輕盈搖蕩。白色大寶馬駛出竹海,又是一片依山而建風格徊易的少數民族寨子。
嚴疏寒說:“這就是你要來看的套族。”
“套族,”馬克揚問,“他們真的能套?”
嚴疏寒:“這其實是外間的謠傳,所謂‘套’,不過是他們特有的一種圖騰崇拜。”
“那麼,”馬克揚說,“所謂一旦被‘套住’就別想逃掉也是杜撰喏?”
“這倒不假,”嚴疏寒道,“看過金庸的《笑傲江湖》嗎?”
馬克揚:“看過,這與《笑傲江湖》有什麼關係?”
“裏邊有個‘五仙教’,個個美豔如花,卻是使毒、使蠱高手。便是他們的一支,”嚴疏寒說,“自古以來他們便會使蠱,實際上這是情侶間山盟海誓的一個副產品,為證明愛情的忠貞,於是出現了蠱。古往今來,這蠱,也確實使不少口是心非的登突子命傷黃泉。”
“哦,我明白了,”馬克揚說,“其實他們的原稱不叫‘套族’,隻是附近的村寨被他們的蠱‘套’得心驚肉顫,於是給他們取了別名,以告戒自己的後生子弟,盡管他們這一族的姑娘豔若桃花,對待‘性’的認識又很開放大方,可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的蠱套住,那就終身回不來了。”
嚴疏寒笑:“你呀,不愧為大記者。套族,確實不是他們的正式族名。”
“那麼,他們的正式族名又是什麼呢?”
嚴疏寒:“明天,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馬克揚:“這也是。”
白色大寶馬繼續前行,從寨子腳下輕輕滑過,繞過一道彎,貢高黎山湖突然就呈現在眼前,寶馬在湖邊的一棟白色的平房前停下。馬克揚下了車,迷惑地看著這小巧精致的房子:“這是……”
嚴疏寒輕盈地過去,打開房們:“這是我的房子。”
“你的?”馬克揚很詫異,“你怎麼會……”
“這有什麼希奇?”嚴疏寒笑著,打開房間裏的燈。“我母親就有這個所謂套族的血統。”
“你是說,你也有這個少數民族的……”
“是呀,”嚴疏寒調皮地,“吃驚吧?嚴格來說,我也是這個民族的後裔呢。進來啊,歡迎到少數民族家裏做客。”
“天哪,”馬克揚道,“怪不得我看你與眾不同,原來你不是漢人。”
嚴疏寒給他倒水:“你又錯了,我父親是百分之百的漢人。”
馬克揚:“怪不得你如此漂亮,原來是……”
“雜交水稻。”嚴疏寒接他的話,“我們這個民族沒什麼特點,受高山賜福,除了會使蠱,還會駐顏術,所以,我們民族的姑娘個個美豔動人,我也不例外呀。”
“你呀,”馬克揚讚道,“真有少數民族的豪爽。”
“承蒙誇獎,”嚴疏寒當仁不讓,把水遞給他,“這可是我們的高山雪水,沒有一丁點兒汙染,喝了它,你一樣美豔照人。”
“我,”馬克揚自嘲地笑, “老頭子了,還照什麼人?”
“誰說的?你可強健得很呢。”
“是嗎?”誰都喜歡聽人恭維,馬克揚也不例外,他喝了一口水,“不過,這水可真是清涼。”
“那當然,”嚴疏寒說,“這水可有怯病強身的功用,所以我媽要在這兒養病。”
“你媽在這兒住?”馬克揚問,“她人呢?”
“幾天前才搬去龍台,”嚴疏寒解釋,“每年的這個季節,她都去龍台住,過了這個季節就回來,她那個病……也是沒法子。”
馬克揚關切地:“你母親,她好了嗎?”
“她那病,”嚴疏寒苦笑,“新的腎在她的體內還有點不聽話,所以必須住到空氣清新的地方,好在她本是這兒的人,我就在這兒給她建了這個小屋,每年我也到這兒來陪她住住。”
馬克揚拉住她的手:“可真難為你了……”
“好在已經過來了,我母親的身體也在逐漸恢複。”嚴疏寒抒了口氣,拉著馬克揚,“算了,不說她了,我們到外麵去走走,在月光下,看看高山的雪峰和潔淨的湖水。”
“好哇。”
他們倆手牽著手,出了們。馬克揚回頭,見房門大開,問:“你不關門?”
“不用關門,”嚴疏寒微笑著,“這兒民風淳樸,絕沒有偷雞摸狗的事情。”
“那,要是有流竄小偷咋辦?”
“我的大記者,”嚴疏寒嗔道,揶揄地,“這兒,海拔兩千五百米左右,哪個小偷爬坡上坎、翻山越嶺來偷寨子裏的簸箕鋤頭?他不是腦子進了水,就一定就是吃錯了藥。”
“這也是啊。”馬克揚自嘲地笑,“在城裏住慣了,家家戶戶都是防盜窗防盜們……”
嚴疏寒拉著他:“沒事兒,走吧。”
四周寂靜無聲,月光透過房前樹林的縫隙,在翠綠的草地上鋪了一層閃爍的碎銀。他們沿著湖邊的草地漫步,踏著青翠嫩綠的小草,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欣賞著這高原的湖光景色,圓月倒映在湖水裏,遠處的雪峰也倒映在湖水裏,在朦朧的月光中,湖水亮如明鏡,使人分不清是高處的雪山清亮還是水裏的雪峰高潔,更分不清是水裏的月亮清晰還是天上的月亮完美。蒼翠的群山環繞四周,細柔的微風吹拂著臉,送來高原那潔淨的氣息,空氣是如此透明,沒有一絲雜質,更沒有山下那見慣不怪的汙染。
難怪,嚴疏寒的母親要回到這兒養病。
“這兒美吧?”嚴疏寒手牽著馬克揚,輕聲問,語句透出恬美與喜悅。
馬克揚將嚴疏寒擁進懷裏,無盡地感慨:“這兒可真是人間仙景。我真沒有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地方。”
毫無疑問,這兒可真是美極了,天美、地美、山美、水美、人更美,茫茫的月色和空曠的草地,四周寂靜無聲。不知不覺間,圓月掩入雲層,身後的樹林,顯出濃重的陰影,黑黝黝,朦朦朧朧,陰森而詭秘。馬克揚道:“你可別說,這兒極度的幽靜,還真有點怕人呢。”
“哥,”嚴疏寒也看看四周,有些膽怯,“我們還是回吧。”
看著嚴疏寒那小鳥依人樣,馬克揚調皮起來,裝著鬼臉張牙舞爪嚇她:“嗷,鬼來了,我要吃你。”
“啊,”嚴疏寒不跑,反而依入他的懷裏,“你好壞。”
馬克揚嘻嘻笑,摟著她:“抓住了,抓住了……”
“很好玩嗎?馬大記者。”
誰的聲音,如此詭異陰惻?聲音不大,卻字字刻入兩人的耳中,嚇得兩人毛骨悚然。兩人一怔,不約而同,麵麵相覷,瞪大了眼,四下張望,靜悄悄,一片漆黑,沒有一絲聲音,夜幕中的群山,黑影憧憧,寂靜而陰森。遠處,那依山而建的少數民族寨子,發出疏落的燈光,灰暗而暈黃,有如古時候墳頭上的磷火,映入湖水的倒影中,如鬼火閃爍,在瑟瑟的夜風裏,更顯陰寒神秘。是誰?難道是……鬼?可這分明是人的聲音!正在兩人緊張搜索的時候,這聲音再次飄來:“這世界,鬼是沒有,但光棍還是有幾條。”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陰森而寒冷,如鬼魅般從他們身後濃重陰影的樹林裏飄出。馬克揚不禁打了個寒噤,哪兒來的聲音?天下真有鬼嗎?他不禁頭皮發怵,一股陰寒之氣油然而生,他感到身邊的嚴疏寒也是一陣顫栗,男人的責任感使他將她擋在身後,顫聲問:“是誰?”
突然的聲音,使嚴疏寒魂飛魄散,毛發倒豎,兩人不過裝鬼好玩,卻引來了真正的……鬼?她抖索著身子轉過來,麵色如土,就在這一刹那,黑夜籠罩的樹蔭下閃出三條身影,有如三條鬼影飄出,說不出的陰寒恐怖,一股無形的恐懼向她逼來,使她渾身上下不禁刷地布滿了雞皮疙瘩,他們……是人?是鬼?
“馬記者,”為首的一人道,“別來無恙?”
“你們是……”馬克揚驚魂未定,“人?”
“那當然,”這聲音肆無忌憚,“不過,你和你的朋友就要變成鬼了。”
他說這話,就好像對方已經死翹翹了。
馬克揚的頭腦在飛速轉動,這個聲音對馬克揚來說,早已是刻骨銘心。好幾次,他都想抓住他,前幾天在邊城商場前,他與東林差點就抓住了他,可惜呀,就差那麼一點。可不曾想,今兒個卻被人家堵住了。
“你是……綁我兒子的人?”
“馬記者真是好記性,”陰森的話語再次從那人口中飄出,“我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恭候?你知道我要來?”
“不愧為大記者呀,”那人笑,裂著嘴,並沒有正麵回答他。在皎潔的月光下,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陰險與狡黠。“一句話便抓住了重點,怪不得程佳維武國雄必將製你於死地。太聰明的人可活不長。”
馬克揚明白危險就在眼前,他捏了捏嚴疏寒的手,小聲地:“我盡力拖住他們,你路熟,快跑,找人求救。”
嚴疏寒舌頭僵硬: “什……麼?”
“歹徒。”
相對來說,他們比鬼更可怕。
“別耍花樣,”那人厲聲道,繼續逼近,“想跑是不可能的。”
馬克揚不敢多想,“快跑。”他推開嚴疏寒,撲向那蒼白臉色的人,那人裂嘴笑笑,兩眼炯炯,閃出憐憫與輕蔑。隻見他雙手輕柔,交錯一晃,一股陰柔的力量已環抱馬克揚的全身,馬克揚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肚子便受到重重的一擊,立即,體內五味翻滾,一股抑製不住的熱流急劇上升,令他不得不張開嘴,從喉頭噴灑而出,熱血染紅了他眼前的一片青翠嫩綠的小草,一雙腿已不聽使喚,他想控製住,可是他辦不到,他倒了下去。
突然的變故,嚴疏寒被嚇得手足無措,轉身便跑,可腿卻有點不聽使喚。
她跑得掉?
另外的兩個歹徒同時向她逼近,已倒在草地上的馬克揚,顧不了自己的傷痛,在地上順勢翻滾,伸出雙手,奮力抓住了一個歹徒的腳,由於慣性,這名歹徒也撲倒在地,可是,馬克揚的前胸卻被跟上來的歹徒狠狠踢了一腳,他再次噴灑出鮮血,頭一歪,便昏厥過去。
第二節 歐洲同行
歐洲時間,上午十時。太陽早已升到高空,明媚的光輝帶著一股股溫暖的氣流,撒向大地。一架國際航班飛機波音757JY4689航班在阿姆斯特丹上空盤旋,擴音器裏傳出空中小姐溫柔而平穩的聲音:本次航班將在二十分鍾後降落在阿姆斯特丹國際機場,機場地麵氣溫是7℃。請大家坐在座位上,係好安全帶……
頭等艙中,向東林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飛了十多個小時,使他頭腦昏乏,他活動了一下昏麻的身子,抬起手揉了揉雙眼,使思緒回來。他打開舷艙檔板,臉朝窗外,和煦的陽光瞬間即逝,層層迭迭的白雲在陽光下反顯出鮮嫩的紅暈,急速地向後飛馳。飛機正從晴空萬裏的萬米高空穿過稀薄的雲層,徐徐降落。
國際刑警原亞洲區負責人助理瓦海爾森德上尉在阿姆斯特丹國際機場恭候著向東林,遠遠地,便見他正越過前邊的人流從長長的機場大廳快步走來。瓦海爾森德上尉熱情地迎了上去,握住東林的手:“老朋友,又見麵了。”
東林一口流利的英文:“是呀,咱們是貓,逮住老鼠本就是我們的職責。老鼠在什麼地方出現,我們就要在什麼地方消滅他。你說對吧,瓦海爾森德上尉?為逮住老鼠,我們的精誠合作就必不可少,所以我們必須見麵。”
瓦海爾森德:“你的意思,如果不是抓老鼠,你還不願見我?”
“誰說的?老朋友,我都快想死你了。”東林拍著他的手,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我當然更願意見到美麗漂亮的姑娘,誰喜歡你這大胡子?”
“大胡子怎麼了?”瓦海爾森德不服氣,振振有辭地嚷道,“大胡子更性感,姑娘少婦們喜歡得不得了,跟著追……”
“臭美吧,大言不慚。”東林用拳頭擂他的胸膛,轉了話題。“說真的,從亞洲調回歐洲,你還習慣吧?”
瓦海爾森德:“有什麼不習慣?你不是說我們是貓嗎,到哪兒不是抓老鼠?”
“你說得對。”
“來吧,向,”瓦海爾森德帶著東林,“你不是想見漂亮姑娘嗎?我給你介紹阿姆斯特丹警局最漂亮的女警察丹特爾警官。”
一位姑娘陡然出現在眼前,金發碧眼,高鼻梁大嘴巴光豔照人,青春而陽光。天哪,瓦海爾森德沒有胡說,她可真是大美人呢。馬克揚伸出手,微笑:“你好,丹特爾警官。”
“你好,向警官,”丹特爾嬌笑著,握住他的手,“你的大名如雷灌耳,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年青與性感,我真是喜歡你死了。”
天哪,她的大膽與坦率令向東林大跌眼鏡。
向東林一陣窘迫,紅了臉:“我……你,你真是一位美麗的姑娘。”
“是嗎,”丹特爾歡天喜地,“我真的很美嗎?”
“當然,”東林已恢複常態,一本正經地,“你很美。”
“怎麼樣?”瓦海爾森德在一旁幸災樂禍,拍著東林的肩,小聲問,“我們歐洲姑娘和亞洲姑娘相比,誰更好?”
向東林想了想:“亞洲姑娘含蓄而內斂,歐洲姑娘大方而奔放,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