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裏隻剩下婆媳三人,大太太曹氏皺著眉頭開了口。
“母親,二丫頭昨晚上吊的事,我已經警告丫鬟們不許亂傳了,但昨晚請的那個大夫不知嘴嚴不嚴?”
老太太王氏沉吟了一會兒,“查到那些亂傳話的打了板子再賣出去,不過,咱們家早就在言論的風口浪尖上,也不多這一件事,這些事情過一陣子就淡了,要怪還是怪有的人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還想攀高枝。”老太太最後的話語帶著明顯的厭惡之情,曹氏與陳氏互看一眼,都知道老太太話裏指的是誰,聰明地沒有接口。
“好了,二丫頭這次也算吉星高照,總算有驚無險,我這心裏好受多了,”老太太用手裏的帕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看著老太太那副造作樣,曹氏心裏撇撇嘴,這府裏最想讓白氏母女死的人就是你了,齊家族譜上大房嫡女竟然隨母姓白,而不隨父姓齊,天下聞所未聞,你這口氣憋了這麼多年,白氏好不容易死了,她女兒這次卻又活了過來,最氣悶的就是你,心裏這麼想,曹氏還是站起來,走到老太太身邊。
“母親,別太傷神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段時間操心二丫頭的事,您都瘦了,田太醫說二丫頭今晚就能醒過來,您就好好歇著。”
“是啊,娘,您別費心了,放心吧,有大嫂和我照看著,二丫頭會平安的。”陳氏附和著。
“好,就依你們,讓二丫頭好好地歇幾天,等她身體好了,我再去看她,”老太太拍著曹氏的胳膊,臉帶微笑,眼含熱淚,活脫脫得一個心疼孫女的好祖母。
“娘,您看您說的,怎麼能讓您移步呢,等二丫頭好了,還得過來給您磕頭,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啊。”陳氏這話一說,老太太就成了救命的活菩薩了。
“陶媽媽,”老太太朝著室外叫了一聲,陶媽媽掀開門簾進屋來,“你把前幾天鎮國公府送來的那些補藥挑些好的給二姑娘送去。”
陶媽媽笑到:“就知道老太太是個心疼孫女的,老奴這就去,”說完曲膝行禮後退了出去,妯娌二人一看沒啥事了,該打聽的消息也知道了,各自找了個由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陳氏帶著仆婦們回了到自己的福熙院,讓乳娘照看好小主子,就帶著自己的心腹董媽媽回到內室,“二太太,老太太讓人查昨晚二小姐上吊的原因了嗎?”,董媽媽一邊給陳氏按著肩膀一邊問道,“查,怎麼可能,這一查,她和大嫂可得繞進去,查什麼查,二丫頭上吊是她們最樂意的事。”
“那二太太,咱們用不用......”
“不用,這件事咱們什麼都不用做,靜觀其變就好,怡姐兒還這麼小,二丫頭清白不保的事也影響不到她頭上,該著急的是我的好大嫂,她打得好算盤,二丫頭失了清白,她的瑾姐兒就能代替二丫頭嫁給皇子,前幾天那張狂樣,誰知人家四皇子直接退了婚,現在她應該後悔把二丫頭清白不保的事弄得滿城皆知了吧,我看現在她怎麼給瑾姐兒說一門好親事,”陳氏邊說邊笑出了聲。
“乳娘,派人回國公府把咱們府裏的情況告訴母親。”
“是,二太太,今晨起那麼早,那您躺會兒。”張媽媽服侍著陳氏躺下,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安排回廉國公府的事。
陶媽媽來到蓮韻閣,進到第二進院子時,紫筍已經迎了出來,恭敬地把陶媽媽帶到第三進院落裏白悠悠住的正房裏,陶媽媽把東西交給紫筍。
“紫筍,這些東西都是前頭鎮國公的老祖宗送給咱們老太太的,前段時間老太太怕二小姐身子虛不受補,一直留著呢,田太醫今說二小姐能用得上,老太太立即讓老奴給送了過來。”
紫筍帶著雲霧、銀針齊齊給陶媽媽行了一禮,“謝老太太記著二小姐,二小姐好了後一定給老太太磕頭去,麻煩陶媽媽跑這一趟,”說完塞給陶媽媽一個裝了銀錁子的荷包,陶媽媽客氣地推卻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送走了陶媽媽,三個丫頭坐在拔步床邊的小繡墩上,紫筍繡著手裏的汗巾,銀針和雲霧分著線,三人悄悄說起話來。
“紫筍姐姐,剛剛給小姐喂藥,小姐都咽下去了,看來田太醫說得是真的了,”年齡最小的銀針高興地看著紫筍和雲霧。
“你小聲點,別吵著小姐休息,”聽到雲霧冷冰冰的語調,銀針就撇撇嘴,一旁看著鬥嘴的雲霧和銀針,紫筍也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白悠悠躺在床上,喉嚨似火燒,啥都說不出來,全身疼得動不了,迷迷糊糊地聽著床帳外的談話聲。
“今早嚇死人了,小姐水都咽不下去,我好怕……”銀針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哎”,紫筍停下繡汗巾的動作,看著帳內的人影,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