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歐岩的故事,許碧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兄妹倆。過了一會兒,鷗岩平靜了下來,他注視著許碧川那雙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睛,突然拉住哭泣的小黎黎,跪在了許碧川的麵前!
許碧川歎了一口氣,說道:“故事中甫先生的女兒,想必就是黎黎姑娘吧,那位仗義陷獄、冒死救孤的甫先生的弟子,一定就是鷗岩大哥了!倆位快快請起。”說著,上前攙扶倆人。
“請先生念在黎黎是忠良之後,收下黎黎為徒吧!”兩人仍是長跪不起。
許碧川不敢用強,不知怎麼辦才好。黎黎也哭著說道:“大哥哥,你就收下黎黎為徒吧,你就收下黎黎為徒吧!黎黎學會了‘武藝’,就能像大哥哥一樣,打大壞蛋,為爹爹報仇了。”
許碧川很為難,自己是向黎黎說過“學習武藝”的話,但當時是為了解除百姓們對自己的誤解,情急之下說出來的,沒有作過多的考慮。可自己的“武藝”可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武藝”,學了這種“武藝”,很可能就是走上了一條神魂湮滅的死路,連重新作人都不能。至於這條路上那常人難以忍受的各種痛苦,像黎黎這樣嬌俏的姑娘,能受得住嗎?
見許碧川沉吟不語,黎黎著急地挪動雙膝,跪行到許碧川的跟前,小手牽著他的衣袖,一邊晃動,一邊哭著說:“大哥哥,你就收下黎黎為徒吧,黎黎很乖的,黎黎一定聽大哥哥的話,黎黎可以為大哥哥洗衣、作飯,黎黎很能幹的……”
“鷗岩大哥,黎黎妹妹,都起來說話,好不好?都起來說話!”在許碧川再三要求下,甚至許碧川也要給兩人跪下了,鷗岩和黎黎才站起身來。
“鷗岩大哥,我不是不願收黎黎為徒,隻是我所學的這種‘武藝’,其實並不是一般的‘武藝’那麼簡單,光是入門……”當下許碧川就將“修真”的一些基本情況和常識,介紹給了鷗岩和小黎黎。
“鷗岩大哥,你現在還願意讓黎黎踏上修真這條苦路、甚或不歸路嗎?”
鷗岩默默地看著猶是梨花帶雨的黎黎,許碧川也望向了黎黎那雙秀氣而明亮的大眼睛,星空下,黎黎藍色的大眼睛凝聚著光彩。許碧川和鷗岩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了一些變化,她稚氣未脫的臉上,顯示出了一種成人才能擁有的堅定。
“大哥哥,我不怕苦,也不怕什麼形神俱滅!我一定要跟大哥哥學修真!”
鷗岩笑了。
良久,許碧川也笑了。小姑娘的倔強,使他心中遽然省悟:是啊,形神俱滅有什麼可怕?與其渾渾噩噩地生生世世受老天的擺布,不如奮起與賊老天鬥上一鬥!形神俱滅也好,灰飛煙滅也罷,管他作甚,爭了,鬥了,自己作主,一生就好!自己當初不就是這樣想的嗎?怎麼現在倒變得如此拘泥了?
“好,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
小姑娘高興得蹦了起來,歡呼一聲,一下撲入了許碧川的懷中。
許碧川轉頭看向鷗岩,微笑的鷗岩眼中除了安慰,還燃燒著一絲隱隱約約的希冀的火焰。許碧川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是他又笑著對鷗岩道:“怎麼,鷗岩大哥也對修真有興趣?”
看著微笑注視著自己的許碧川,鷗岩訥訥地不知道怎樣開口。
“好,我也收下你這個徒弟了。”
鷗岩又驚又喜,不敢相信地看著許碧川,突然,鷗岩拉著黎黎,又一次跪下,五體投地,恭恭敬敬地說道:“弟子拜見師尊!”
“鷗岩大哥不須多禮……”許碧川話沒說完,鷗岩又恭聲說道:“師尊萬不可如此稱呼。師尊就叫弟子鷗岩吧。黎黎今後也不能再叫師尊‘大哥哥’了。”
許碧川尷尬地撓了撓頭,道:“鷗……鷗岩……,黎黎,你們起來吧,我……我……,帶你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