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蓉姑,你……你怎麼來了?”姑娘的突然出現,不僅讓婷婷大吃了一驚,就連夏華,也似乎驚訝不止。怔怔瞧著她。
“我昨夜裏作了一個夢,見著你回山來了。”
這被夏華稱作“蓉姑”的姑娘興致盎然地立定在夏華麵前,麵對麵的,那距離大約不會超過一尺遠,雙手叉著腰際,十分神氣地衝著夏華侃起來:
“今早,我就跟了爺爺說,爺爺不信,說是我盼你想你想瘋了。我惱了,就跟他打起個賭來。
這蓉姑說話,聲音夠嗆的,就像在打機關槍,“嘎嘎嘎”的一連串,不讓聽的人喘口氣來。
“嘻,你跟爺爺打麼個賭來著?就憑你作了個夢,就敢跟爺爺打賭呀?”夏華嘻笑著,用手指點著蓉姑的鼻子奚落她說。
“我跟他賭著說,倘或華哥明兒不回來,我就不姓這個‘石’了。”蓉姑理直氣壯地說。
“你倒刁鑽得很。別的麼個不賭,就單賭這個。爺爺願跟你賭麼?”夏華說道。
“願意,我們已經說好了的。所以,今個吃過了中午飯,我就跑了來接你了。這不,我果真贏了呢!”蓉姑神采飛揚,滿麵春風,得意洋洋地手舞足蹈起來。
夏華戳著她的鼻尖,又奚落起她來:“嘿喲,你還真有點先知先覺的靈性兒呢,倒看不出來!”
蓉姑顧著她高興了,根本就不管夏華這其實是在奚落笑話她,還一個勁兒立穩在夏華麵前打起她的“機關槍”:“誰說不是呢?我就知道你今個兒定要回來呢,要不然,我哪敢跟爺爺賭呢?這大概就是你們常說的那個‘心有靈……靈什麼的通’呢!”
“好了,不說了吧,就算你贏了吧。看你跑得鑽得這一臉汗一身塵土的!”夏華說過這兩句,順手便用手中握著的鬆枝為她輕拂肩上沾掛著的草屑和塵埃。
蓉姑聽話地嘎住了機關槍聲,高興地讓夏華為她拂掃身上的塵埃,自己也同時雙手拍打著胸前沾著的幾片樹葉和幾根雜草。忽然,她看到夏華臉上的幾處青腫和傷痕。吃驚不小地一把抓住夏華的雙臂,驚惶失措地叫起來:
“嗨,華哥,你臉上怎麼有傷?”
婷婷早在蓉姑出現時就立起了身,隻不過是站在旁邊,看著蓉姑這般跟夏華一個勁地說話,便不好打岔,隻是隨著他們的說笑,仔細地觀察起蓉姑來。
這個蓉姑姑娘長得很結實,看模樣兒大概跟自己仿佛年紀,圓圓的鵝蛋臉,臉上紅撲撲的像桃花。嵌著一雙細眉大眼,那眼神熱辣辣的,像六月裏的太陽。腦後翹著兩個羊角辮,腦前是齊嶄嶄劉海遮著額。胸脯發育豐滿。上身外麵罩著的是一件白底紅碎花的確良布料的簇袖鑲邊襯衣,襯衣底下可隱隱地看見一件粉色的內褂。總之,給人的感覺是:渾身上下透著和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加之說話又這般的“嘎嘎嘎”——開朗又爽快,天生的一個無拘無束的神樣兒!
夏華叫她“蓉姑”,她叫夏華“華哥”,話語中還提到她的爺爺,又與夏華這般的親熱。婷婷不由得心裏頭想;她是夏華的什麼人?
現在見她察覺了夏華臉上的傷,且如此的關切,婷婷終於有了插嘴的機會,於是笑著對她說道:
“是昨天上火車時,跟一夥子扒車手搏鬥留下的,夏華他後來……“沒什麼事的,隻不過傷了一點皮肉。”不待婷婷將情況說完,夏華就岔斷了話頭說:“看,蓉姑,隻顧著跟你說話,竟忘了介紹。她叫林婷,建平的妹妹,剛和我順道來這裏。你以後就管她叫‘婷婷’好了。”說過,再指著蓉姑給婷婷介紹道:
“她叫蓉姑,我們的領班石三爺的孫女兒。她和爺爺住在一個名叫樟木坑的地方,離我們住的椏灣窩沒三四裏多路程……”
“翻過兩道山脊梁,再過兩道澗就到了。”蓉姑不容夏結說完,就搶著話兒說,同時高興地跨上前,雙手緊拉著婷婷的雙手雀躍著。
“對。”夏華補充著說:“我們來往很方便,蓉姑大半時間都在椏灣窩玩。跟嬡媛很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