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這模樣，美婦人壓抑住嘴角的笑意，又接著說：“嗯，你跟夙兒的第一個孩子，你希望是狼還是狐狸？”
“希望是狼。這樣的話可以保護狐狸妹妹了。”這回司徒虞沒半點猶豫就回答了，說完看了眼頭頂的太陽，“呃……我說，還要問多久啊？”
“最後一個問題，要是有天夙兒喜歡上別人了，你會怎麼做？成全他們麼？”永月語調忽而變得認真起來，含笑看向司徒虞，目光中暗藏深意。而站在對麵的人怔了怔，神色微變。
狐狸喜歡上別人？這怎麼可能嘛……仙君大人點著手指，滿臉糾結，腦海裏不由地開始想象她家狐狸另尋新歡的場景，卻還沒想完就猛地打了個寒顫。一股強大的，熟悉的，壓抑的氣息直直襲來，冰冷刺骨。司徒虞搓搓手臂，抬頭瞥了眼那頭緊閉的房門。隔著一道門，她的狐狸就在裏麵呢，這氣息，難道是狐狸發出來的？仙君大人搖搖頭，轉向對麵的兩個美婦人，粲然一笑：“若到那時，我當然要把離夙搶回來，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給她那樣的幸福。”
話說出口，那股寒氣霎時散去。
而聽到司徒虞的回答，永月臉上終於綻放出璀璨的笑意，眸光盈盈。她站起身子，踩著蓮步婷婷嫋嫋地來到女婿麵前，看著對方的俊美臉蛋，心頭越發喜歡。可是隨後她又露出了一副很是遺憾的表情，道：“本來還想叫一群仙女來假扮新娘子然後讓你猜的，今個時間也不夠了，就算了吧，免得仙君府那邊等急了。”
什麼！原來還打算玩這種遊戲！仙君大人額際隱隱凸了凸，半是僵硬地說道：“多謝嶽母大人的高抬貴手。那……離夙……”“好啦，帶新人出來吧。”永月拍拍手，那頭的門便應聲打開。
紫衣女子牽著新娘子從房門裏緩緩走出，來到司徒虞麵前。“司徒，還愣著作甚。”小三朝對麵傻笑的人揚揚下巴，示意她過來。司徒虞反應過來連忙走上前，樂嗬嗬地伸出手，卻在觸及那隻柔荑時眸光一顫，眉頭凝起。
不對，這人不是她的狐狸！司徒虞臉色一沉，收回手。
“喂，你們使詐！還有，三兒你居然也合夥欺負我！”仙君大人瞪了眼對麵的紫衣美人，憤憤然。小三眸光微凝，有什麼在眼底一閃而過，卻終究也隻是淡然地聳聳肩，道：“本不想這樣做的，但我也很好奇你會不會上當，還好……你沒叫我們失望。”
“虞兒你是怎麼發現的？她們外形這麼相似，而且我們還施了法讓她和夙兒氣息相同，單看外表足夠以假亂真的。”花顏看向自家女兒，興奮又好奇，永月也跟著投過來探尋的目光，兩人沒有有一絲做了壞事的愧疚感。司徒虞得意地哼了兩聲，然後很是瀟灑地甩甩劉海：“那還不簡單，手感不對啊。離夙的手常年都是涼的，沒這麼溫熱，而且她指甲之前被我修平整了許多，沒這麼尖的，那樣她抓手心時不會傷到自己。更重要的是……”仙君大人頓了頓，一雙桃花眼裏盛著枝柯間疏落的陽光，嘴角揚起：“沒有那種心心相通，怦然心動的感覺。”
“如此，水兒便心服口服了。”輕柔的聲音響起，身穿嫁衣的女子掀開蓋頭，露出明媚的笑意：“仙君可還記得我？”
司徒虞有些詫異，目光放到對方嬌俏的臉上，在腦海搜尋，卻沒有任何印象。直到看見她眉心的一點朱砂，才恍然想起了什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莫非你是……當年在天宮給我帶過路的小仙童？”
聞言，對麵的仙子眸中浮現絲欣喜：“原來仙君還記得呢。”“嗬嗬，記得記得，當年還是個小孩童呢，沒想到如今出落得這般俏麗。”司徒虞想到當年那個可愛小孩的模樣，再看看眼前的仙子，心生感慨，卻沒發現對方目光裏的暗藏的思緒。一抹淒幽隱入眼底，仙子慢慢勾唇，釋然而笑：“若水已經無憾了。”說完，轉身向著後麵的房門。
這時，兩個侍女從房門裏走出來。在她們身後，鳳冠霞帔的美人由另兩個小侍女牽引著緩緩走出來。紅錦長裙端莊而嬌媚，繡有牡丹暗紋的裙幅劃過紅色的地毯，沾染上幾片隨風飄來的花瓣。絲繡蓋頭被風牽起一角，露出伊人傾城絕世的容顏，隻那麼一瞬，卻看見了她唇邊淡淡的笑意，竟是透出不同往日的魅惑妖冶。
“頭戴鳳冠玉步搖，花容出水映月貌。”司徒虞目光發直，不由喃喃出聲。還沒等那頭的人走近，她就笑眯眯地跑了過去，牽起新娘子的手。“沒錯，就是這樣子的……”牽起伊人柔荑的那一刻，仙君大人忍不住在心底喟歎。
就是這種，許多個夜裏，十指相扣的柔軟而安心的感覺。每一個指節，還有掌心的紋路都那麼熟悉。司徒虞側眼看身旁的人，忽而生出種酸澀，這種酸澀又慢慢發酵成暖熱，充滿胸腔。“哎呀呀，娘子大人總算出來了，為夫今日可真是不容易啊，你要好好補償我。”仙君大人緊了緊交握的手，用調笑的語調向自家狐狸撒嬌。
“胡鬧。”紅蓋頭裏傳來美人一句低嗔。曉是如此，司徒虞卻感覺到對方回握住了她，十指交纏。於是，仙君大人嘴角的弧度加深，隱隱地有些憨傻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