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智生將景嶽服用養元丸後護持的要領,詳細告知了霍仲。霍仲一一記住了。
管智生再見景嶽,見他麵色如故,神智不清,暗歎了口氣,不再耽擱,將最後一枚養元丸給景嶽喂下。手成鶴形,捏成手印輕輕擺動,助養元丸藥力發作。另一邊,霍仲也則是手成虎形,捏手印擺動,與管智生互為襄助,為景嶽護法加持。
一會兒功夫,養元丸藥性已化入景嶽周身,絲絲氣息如縷,輕柔不絕。力量緩慢向上通達,景嶽雙目睜開,長吐出一口穢氣,隨之口中流出黑血來。
景嶽雖然蘇醒,但眼神仍有迷離之意。
管霍二人不敢稍停,以虎鶴雙形手印繼續助推養元丸藥性發散,同時以外力幫助景嶽啟動自身意念,調理真氣運行。此時管智生發現,景嶽天頂真氣之漩,已不是七日前出事時的停滯狀態,真氣之漩已在轉動,雖然轉動的極為緩慢,畢竟是又開始旋轉了。依目前景嶽所處狀態,距離使它化為陰陽之磨,引先天真氣衝關息動期,不知還有多遠。當務之急是讓景嶽恢複神智,能夠以意控氣才是最重要的。
管霍一邊觀察景嶽即時的變肥,一邊圍繞景嶽施展手段,全力護法。
這一番動靜可鬧得大了。隻見大殿之中,真氣鼓蕩,聲若悶鼓震野,光芒四射,恰似彩霞映天。東宮雖大,但畢竟仍坐落在泰慶皇宮之中。皇宮中人對這異象都有見聞,大家隻知道景嶽太子隨著霍太傅學習本領,但誰也弄不清楚東宮裏麵究竟發生何事?無不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這年來神光帝也不知東宮的動靜,這一回東宮忽然生出異象來,神光帝雖是帝王氣度,且知道老師霍仲是位世外高人,但也不免深為狐疑,心裏猜測東宮內究竟如何?幾度想前去詢問,終於忍住。
神光帝遂下令宮內人等,對東宮內外發生事項,一律不得追問、傳播,違者一體問斬。這道令下去,宮內方始又複平靜,至少表麵上平靜了。
但在夜半人靜時,仍不知泰慶宮中有多少人心裏暗暗嘀咕這事。
東宮之外是亂象紛紛,東宮之內則是另一番景象。
管霍二人全力施為之下,景嶽日漸好轉。
這一天,堪堪是管霍運功九九八十一日。
隻聽得東宮中一聲清嘯傳來,原來是管霍施展的虎鶴雙形之法大功告成。二人清嘯收法,望向中心的景嶽。隻見景嶽眼神清澈如昔,但臉色仍然是煞白沒有血色。
管智生與霍仲搭住景嶽脈絡探查後發現,原來景嶽這一回凝練的先天真氣沒有一絲消散,隻不過絕大多數都散落於周身四處,無法驅動,而天頂真氣之漩慢慢旋轉,雖然生機尚存,但卻再沒力量導引先天真氣上行天頂了。
用一句話來形容。目前景嶽的情況就好像是個大富之家的敗家子,周身上下寫明了他繼承的億萬家財,但卻無票可取。他所積蓄下的先天真氣相較他人而言,多出不止百十倍,若是能突破息動期也必會高於他人許多。但問題就在於如此多的財富,卻無力使用。
若不能驅動天頂真氣之漩,若想再向前有所突破,此生也是無望了。
管霍二人看後已經了然。
其實蘇醒後的景嶽又何嚐不知。“人生悲喜,本就是覆去翻來。今日之悲,又豈非是明日之喜”?這念頭一閃,景嶽試著站起身來,向管霍二人行禮道:“全是弟子無能,教師父、師伯如此操心,真是罪過罪過。”
霍仲見弟子甫一蘇醒,便如此說話,不禁心中一慟。想及與徒弟相伴三年,師徒之情日濃,雖然他仍不過是個十歲孩童,但在遭此生死之變後,居然說出這樣通達人情的話來,自己與管智生二人一番折騰,竟落得這般下場,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自責。
管智生點頭微笑,道:“阿嶽你能如此通達世情,很是難得。此事應為天意,所謂天欲予之,必先取之。這番磨難,極可能是為你的未來前程奠定基礎,亦未可知。”
景嶽並不答話,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認管智生這番話,實在是深得我心。一時間,不禁暗暗將這位管師伯引為知已。
二人對話後,都是莞爾一笑。
一邊的霍仲看這老少二人竟是如此灑脫,不免為之悅服,不覺間也咧嘴一笑。
一時間,大殿中溫馨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