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民居曆史(2 / 3)

根據《禮記》所記載禮節,春秋時代,士大夫的宅第已大體判明宅第前部有門。門是麵闊三間的房屋,中央明間為門,左右次間為墊,門內有院。堂是生活起居和接見賓客、舉行各種典禮的地點,堂的左右有東西廂,堂後有寢臥室,都包括於一座房屋內。堂與門的平麵布置,一直沿續到漢朝初期沒有多大改變。現存的孔府大門及平麵布置與其相仿,隻不過其規模有所擴大而已。

這時的生活習慣,仍席地跪坐,但席下墊以筵,據《考工記》所載,筵應是宮室房屋計算麵積的基本單位的一種。家具類型除商朝已有的幾種以外,又有憑靠的幾和屏風、衣架等,幾也是計算室內麵積的基本單位。

春秋時代出現了有名的建築匠師魯班。魯班,魯國人,曾創造攻城的雲梯和磨粉的皚,又相傳發明過木作工具,為人所崇敬,所以被後代奉為建築工匠的祖師。

從春秋末期到戰國中葉,隨著手工業、商業的發展,城市日趨繁榮,城市的規模日益擴大,如齊臨淄,是當時人口較多和工商糜集的大城市。

秦漢民居

秦漢時期的民居,根據墓葬出土的畫像石、畫像磚、明器陶屋和各處文獻記載,其規模較小的宅舍平麵為方形或長方形。屋門開在房屋一麵的當中,或偏在一旁。房屋的構造除少數用承重牆結構外,大多數采用木構架結構。牆壁用夯土築造。窗的形式有方形、橫長方形、圓形多種。房屋多采用懸山式頂或囤頂。有的宅舍規模稍大,無論平麵是一字形還是曲尺形,是平房還是樓房,都以牆垣構成一個院落。也有三合式與日字形平麵的宅舍。後者有前後兩個院落,而中央一排房屋較高大,正中有樓高起,其餘次要房屋都比較矮,構成主次分明的外觀。此外,明器中還有塢堡,是東漢地方豪強割據在房屋上的反映。

規模更大的宅舍,其布局分為左右兩部分。右側有門、堂,是宅舍的主要部分,左側是附屬房屋。右側外部有裝置柵欄的大門,門內又分為前後兩個庭院,繞以木構的回廊,後院一般多為麵闊三間的單簷房屋,往往用插在柱內的鬥拱承托前簷,即為晉左思《吳都賦》所記載的“雕欒鏤,青鎖丹楹”,即曲木開,指曲木共,這種結構做法一直流傳於後來的民居中。梁多是抬梁式結構。左側一般也分為前後二院,都各有回廊環繞。院內多盛植花木。這種宅舍,一般多為當時官宦、鄉紳和富商的宅舍。

貴族的大型宅第,外有正門,屋頂中央高,兩側低,其旁設小門,便於出入。大門內又有中門,它和正門都可通行車馬。門旁還有附屬房間可以居留賓客,稱為門廡。院內以前堂為其主要房屋。堂後以牆、門分隔內外,門內有居住的房屋,但也有在前堂之後再建飲食歌樂的後堂的。這種布局是自春秋時代的前堂後室擴展而成。除了這些主要房屋以外,還有車房、馬廄、廚房、庫房以及奴婢的住處等附屬房屋。

在民居藝術方麵,從石闕、石祠、磚石墓室、明器、畫像磚石和銅器等方麵,大致可以看出當時豪華和一般房屋的形象。中國建築所特有的鬥拱,從西周初期到戰國時代,在若幹銅器的裝飾圖案中可證明柱上已有櫨鬥。到了漢朝,鬥拱不僅見於西漢文獻,還見於東漢的石闕、崖墓和明器、畫像磚的建築中。這時的鬥拱既用於承托屋簷,也用於承托平坐。它的結構功能是多方麵的,同時也是房屋形象的一個重要的構成要素。

東漢房屋的細部處理,台基表麵主要在夯土台的外側用磚或磚石混合的方法麵,台基上的房屋各間麵闊大致相等,但也有的明間較寬。間的數目有奇數也有偶數,如祠廟中有以柱分為雙開間的。柱的形狀有八角形、圓形、方形和長方形四種。八角柱的柱礎形狀如倒置的櫨鬥,柱身短而肥,具有顯著的收分,其上置櫨鬥,而墓表與崖墓中的柱,有在柱身表麵刻束竹紋和凹槽紋的。如山東沂南古畫像石墓的八角柱和山東安丘漢墓的八角柱及柱礎。房屋轉角處往往每麵各用方柱一個,各承受一方麵的梁架,這是後代房屋所少見的。據朱鮪祠雕刻所示,這時梁架已使用叉手。

在裝飾方麵,已發現戰國時代的瓦當有20餘種不同的花紋。其中有用文字作裝飾圖案的,其他裝飾文樣的圖案都相當秀麗,線條也趨於流暢。這種傾向到漢朝更為顯著。漢朝房屋所用的花紋題材大量增加,大致可分為人物文樣、幾何文樣、植物文樣和動物文樣四種。人物文樣包括曆史事跡、神話和社會生活等;幾何文樣有繩紋、齒紋、三角紋、菱形紋、波形紋等;植物文樣的卷草、蓮花較普遍,如山東嘉祥武氏祠的繩紋、卷草紋和沂南石墓石刻的垂幛紋和齒形紋;動物文樣有龍、鳳、蟠螭等。這些文樣以彩繪與雕、鑄等方式應用於地磚、梁、柱、鬥拱、門窗、牆壁、天花板和屋頂等處。雕刻手法也較豐富:石馬、石虎等是先雕出簡單生動的圓雕輪廓,再以淺浮雕和線刻表現細部;野人抱熊等雕刻中,把形象輪廓四周鑿去一圈,形成斜麵,造成浮雕效果,和後代的“壓地隱起”的手法近似。在一般石墓雕刻中,有的隻在光滑表麵上留出所表現的形象,其餘空隙部分鑿低一層,或鑿成幾何形粗糙紋路,以增強襯地的效果;也有把上述兩種手法結合使用,在留出的形象上再加線刻、壓地隱起等手法。

色彩方麵,繼承春秋戰國以來的傳統加以發展,如柱塗丹色;鬥拱、天花施彩繪;牆壁界以青紫或繪有壁畫;官署則用黃色;雕花的地磚和屋頂瓦件等也因材施色。總之,漢朝的房屋已經綜合運用繪畫、雕刻、文字等做各種構件的裝飾,達到結構與裝飾的有機結合,成為以後中國傳統民居的傳統手法之一。

魏晉南北朝民居

北魏和東魏時期,根據磚刻資料,貴族宅第的正門已出現廡殿式的屋頂和鴟尾,圍牆上有成排的直欞窗,牆內建有圍繞著庭院的走廊。當時有不少貴族官宦宅舍為寺,不難想像這些宅舍是由若幹大型廳堂和庭院回廊所組成的。不過當時鴟尾原僅用於宮殿,對宅舍來說,不經特許是不得使用的。從雕刻中又可以看出,有些房屋在室內地麵布席而坐,也有在台基上施短柱與枋,很像用此兩者構成木架,再於其上鋪板與席。牆上多數裝設直欞窗,懸掛竹簾與帷幕。

在這個時期,自然式風景園林有很大發展。北魏末期,貴族們的宅第後部往往建有園林,園中有土山、釣台、曲沼、飛梁、重閣等。同時,疊石、造山的技術也有所提高,或重岩複嶺,或深溪洞壑,有若自然。一些士大夫標榜曠達風流,愛好自然野致。在造園方麵,聚石引泉、植林開澗,企圖創造一種比較樸素自然的意境,這種新風尚對當時園林和苑囿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這時期的室內家具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方麵,席坐的習慣仍然未改,但傳統家具有了很大的發展。如睡眠的床已增高,上麵還加床頂,周圍施以可拆卸的矮屏,即後來發展為羅漢床,如曆城縣展村翟宅的羅漢床就是這種床演變發展的結果。起居用的榻已加高加大,下部以壺門作裝飾,人們既可以坐於床上,又可垂足坐於床沿;床上出現了倚靠用的長幾、隱囊和半圓形憑幾(又稱曲幾);兩摺四牒可以移動的屏風發展為多摺多牒式。此外,東漢末年傳入的少數民族的胡床逐漸普及到民間,出現了各種形式的椅子、方凳、圓凳、束腰型圓凳等。這些新家具對當時人們起居習慣與室內的空間處理發生了一定的影響,成為唐代以後逐步廢止席地而坐習慣的前奏。

這個時期宅舍的技術、藝術成就缺乏充分的證物,但從文獻、雕刻和壁畫中,可以看出在大型宅第的組合中,回廊盛行一時,成為一種重要的藝術特點。而木結構形成的風格,大體來說,房屋構件在兩漢的傳統上更為多樣化,不但創造若幹新構件,而且它們的形象也朝著比較柔和精麗的方向發展,如台基外側已有磚砌的散水。柱礎出現複盆和蓮瓣兩種新形式,如定陶縣陳集鎮穀宅的蓮瓣柱礎就是這一時期典型的遺物。在室內,多數用複鬥式藻井。鬥八藻井見於敦煌彩畫中。天花除方格與長方格平外,還有用長方形平構成人字形頂棚的。根據壁畫,當時房屋的天花和藻井繪有五彩繽紛的彩畫。蓮花是南北朝時期房屋上最常見的裝飾題材之一。盛開的蓮花用作藻井的“圓光”,蓮瓣用作柱頭和柱礎的裝飾,柱身中段也用蓮花作成“束蓮柱”。連續不斷的枝條兩側岔出彎卷枝葉的卷草紋,從漢朝到南北朝繼續使用,在這基礎上發展為唐朝盛行的卷草。

從南北朝的雕刻和壁畫中,可以看到各種裝飾的處理手法和風格不斷在發展。概括地來說,房屋和裝飾的風格,最初是茁壯、粗獷,微帶稚氣,到北魏末年以後,呈現出雄渾而帶巧麗、剛勁而帶柔和的傾向。

隋唐民居

隋、唐、五代時期的宅舍沒有留下實物。根據文獻所述的貴族宅第,隻能從雕刻和繪畫中得到一些旁證。貴族宅第的大門有些采用烏頭門形式。宅內有在兩座主要房屋之間用具有直欞窗的回廊連接為四合院,但也有房屋位置不完全對稱的,但是用回廊組成庭院則仍然一致。至於鄉村宅舍見於《展子虔遊春圖》中,不用回廊而以房屋圍繞,構成平麵狹長的四合院;此外,還有木籬茅屋的三合院,布局比較緊湊,與上述廊院式宅舍形成鮮明的對比。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圖畫所描寫的宅舍多數具有明顯的中軸線和左右對稱的平麵布局,無疑地,這是當時宅舍房屋中比較普遍的布局方法。孔府是在唐代以後建的,宋仁宗寶元年間,在原基礎上加以擴建,是比較典型的以中軸線為主的總體格局。

這時期貴族官僚,不僅繼承南北朝傳統,在宅舍後部或宅旁掘池造山、建造山池院或較大的園林,還在風景優美的郊外營建別墅。

這個時期的房屋用料,包括土、石、磚、瓦、木、竹、銅、鐵、石灰、琉璃、礦物顏料和油漆等等,這些材料的應用技術都已達到成熟的程度。

根據初唐的壁畫,櫨鬥上已出跳水平木共。盛唐時期則有“雙抄雙下昂”出跳的鬥棋。補間鋪作在初唐時期多用人字形木共,到盛唐出現了“駝峰”,並且在駝峰上置二跳水平木共承托簷端,由此可見,鬥木共結構至遲產生於盛唐時期。由於柱頭鋪作與補間鋪作在結構上機能不同,繁簡各異,主要和次要的作用十分明確,再加上開間較窄,柱身較矮與鬥木共雄大,出簷深遠等,因而成為構成唐朝簡潔雄渾的建築風格的因素之一。

根據壁畫所示,自南北朝以來在梁上置人字形叉手承載脊檁的方式,在唐朝仍然使用,可是後代房屋建築中已沒有這種做法了。

唐代盛行直欞窗,而在初唐時期,烏頭門的門扉上部也裝有較短的直欞,據唐末繪畫所示,這時的木鬲扇已分為上、中、下三部,而上部較高,裝直欞,便於采納光線。後來又發展為龜錦紋窗欞和花紋繁密的球紋。室內牆壁上往往繪有壁畫,天花有平閣與鬥八藻井,形製都很簡潔,但藻井彩畫花紋有過於稠密之感。這時彩畫構圖已初步使用“暈”,對於以對暈、退暈為基本原則的宋代彩畫具有一定的啟蒙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