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清泉說:“白天突圍沒有把握。”
杜聿明一聽,一顆心像失去了控製似的向下墜去,沉入無底深淵。為什麼邱清泉一反常態,一刻也頂不下去了?這是一種不祥之兆,莫不是出現什麼意外?還是黃維的覆滅使他後怕了?現在,唯有他是主力,還保有完整的建製和陣地,目前隻有仰仗他。杜聿明心亂如麻,突圍、逃跑、投降三種方式在他心裏混作一團,而哪一種辦法也沒有出路,可是他決不投降。他說:既然你們都是這種想法,隻有伺機分頭突圍了。能不能突得出去,還得看情況。“李彌說廣咱們三個一起走。”
杜聿明說:“被人碰上就一網打盡。我們這樣一走,如何對得起部下?”
但是,大勢已無法挽回了。他命令邱清泉、李彌說:“你們快點通知部下,自找出路吧!”邱清泉站起來就走了出去。李彌不走,站在一邊望著杜聿明。杜聿明說廣你也走吧廣李彌戀戀不舍地說:“一走開說不定再見不上麵了!,杜聿明很感動,七去抱住李彌廣如果上天保佑,我們後會有期,祝你幸運。去吧,通知部隊一下,兄弟無能,把弟兄們帶入窘境。自尋生路去吧!也可能從這以後中國就有救了廣李彌依依惜別,不得已走開。杜聿明目送他走去。他真不知如何是好,好像整個心都空了,人們不需要他了,部趴不需要他了,誰又需要他呢?他向站在一邊的舒適存說:“給老頭子發報,說部隊已經餛亂,無法維持廣說罷長歎一聲廣也許這是我給老頭子發的最後一封電報了廣舒適存問:“戰車和卡車怎麼辦?”
杜聿明說廣按原來計劃辦,集中陳官莊以西第五軍陣地上。這就看命運了!”
一九四九年一月九日。華野前線司令部裏,粟裕司令員正在看著地圖。參謀長說:“敵人卡車、戰車正向西調動。集中在邱清泉第五軍的陣地裏,看來敵人突圍就在這一兩天了。”
天色漸漸明上來,大地又露出清新的輪麻。遠方的天邊,在那迷茫的乳白色的霧上,出現了敵機的小點,那些金屬的小點,在太陽下反射著亮光。很快傳來了逐漸加強的馬達聲。跟著是敵機俯衝掃射,轟炸。大地頓時抖動起來,煙火騰空,彈片和石屑像密雨一樣落下來。戰士們幾次被土埋沒。粟裕司令員和鄧小平政委通電話廣一百架敵機轟炸我軍陣地。敵人坦克、卡車、重炮向西移動。”
鄧小平政委向張華說:“杜聿明隨時有突圍的可能。”
張華擔心地說:“如果上邊有飛機掩護,服集中幾十輛坦克,突破我一點……”鄧小平政委命令:“通知二線、三線部隊,做好準備,沿河布防。”
他看著地圖,尋找亳州到阜陽的路線。敵機轟炸巳近尾聲,在投盡了炸彈和放完了機關炮彈之後,做最後一次盤旋,還沒飛離陳官莊,我方上萬門火炮轟擊起來,像火的長城包圍了杜聿明集團陣地。陳官莊頓時大亂。邱清泉拉起杜聿明就走。前麵是他的警衛營帶頭衝鋒。一道人牆檔住了去路。魯山的突擊隊衝了上來,子彈像暴雨一樣地掃過來,把邱清泉的警衛營衝散,邱清泉手一揚,無聲地倒在混亂的人群的腳下。整個陣地上槍聲緊密,喊聲衝天。杜聿明被裹進亂軍之中,隨著人流奔跑。西麵夕陽殘照,暮費迷蒙。九—蔣介石氣得渾身發抖。完,他的主力王牌完全覆沒。他的將領,杜聿明被俘,黃維被俘,黃伯韜被打死,邱清泉被打死,李彌隻身逃脫,下落不明,孫元良化裝逃到了武漢,劉峙、李延年縮在蚌埠。兵和將就這樣完了。傅作義的五十萬人已經瀕臨末路。三個戰場的打擊使他的主力連遭覆沒……官邸會議上,所有的軍政大員都鴉雀無聲。杜聿明全軍覆沒,驚震南京。顧祝同臉色慘白,等待老頭子發作。蚌埠是守是撤,需要立刻決策,他膽怯地提出:蚌埠……”蔣介石這才想起蚌縛,還有他東拚西湊的八個軍,他委任劉峙和李延年在那裏指揮,沒起到任何作用,眼睜睜地看著黃維、杜聿明覆沒。他真恨不得把這些人統統殺掉。他嘶聲地喊著:“派飛機轟炸濟南、徐州、商丘。蚌埠放棄。炸毀淮河大橋,部隊全部撤過江來保衛南京。”
他的眼裏又放射出凶光,盯住顧祝同,同時也是對著在場的軍政大員大罵:“你們想要和平,想要我交出兵權,看我的船要沉了,都想找自己的出路,妄想!”
人們再也不敢坐著,全都站起來,垂手站立,低下頭煩,表示永遠效忠。李達參謀長乘車趕來前方。看見鄧政委,便跑上去擁抱起來。這使人想起從禹縣出發的時節。當時,前線指揮部隻帶四個縱隊東來。那時候,說真的,信心隻不過是決心而已。劉伯承司令員在會提出“瘦狗屙硬屎”,已經說明了中原野戰軍的實力和參加此次戰役的決心。當時向中央提出保證,傾家蕩產,破釜沉舟。現在這顆心落到實處了。李達參謀長問廣部隊怎麼樣廣鄧小平政委望著對方說:“遺憾的是,中野不充實,不能單獨負.擔殲滅黃維兵團的任務,增加了華野的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