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半山。
雲步川此時已經把墨陽背在了背上,腳下步雲青光大作,風馳電掣而去。
他之所以如此心急,為的自是快些回到蓮隱峰去見師傅雲素。不管是被自己氣的也好,還是師傅自己有心事也好,雲素今日的表現確是有些不同尋常,叫人擔心。
如此急行許久,眼看便要到蓮隱峰山門之外,突然,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一個白色人影,禦劍佇立半空。
“師傅?”雲步川急忙禦劍趨近前去,旋即發現,此人竟是原先在試煉台處見過的那名冷漠女子。
身若天雲,麵若冰霜,葉青榆俏然立在一團紫色光芒之上,身上衣帶當風,翩若驚鴻,身旁雲纏霧繞,宛若仙境。此人,此景,仿若天成之畫卷,美不勝收,卻是不敢多看,似乎多看了一眼,便是一種褻瀆。
雲步川不知對方來意,正自思考該如何開口,卻是葉青榆先淡漠的說話了:“接天峰,葉青榆,請與蓮隱雲師弟一戰。”
“啊?”雲步川腦中原本設想過許多葉青榆專門來此的理由,甚至連“冰美人看自己在試煉台上表現不凡,芳心暗許”他都想到了,唯獨沒想過,這女人竟是來找自己打架的。由此想來,恐怕她還真是個修煉成癡的怪胎吧!
葉青榆見雲步川沉思不語,又道:“不知雲師弟意下如何?”
雲步川見對方說話同時連眼神都不給一個,想到自己剛剛還做白日夢,尷尬訕笑,撓著頭道:“不打,師傅說你出手狠......很果決,而且已是固心境第四層的修為了,我跟你沒得打。”
“單憑師弟先前施展的護體青光,分神操縱斷刃的手段,及趨近大成之逍遙遊身法,便可與我一戰。”葉青榆口氣中似無半分情緒,說話同時,仍是不看雲步川一眼。
雲步川見她倨傲模樣也有幾分惱火,偏頭也不看她,淡淡道:“我說不打便不打,你這人怎麼這麼煩?”
他這一句,端的是有些無理,想來葉青榆或許還從不曾聽過浮雲宗中有男弟子對她這般說話吧!隻是這女子竟仿如石雕的一般,依舊沒有半分表情,不帶絲毫情緒,淡淡道:“打擾了。”
說罷右臂一探,白衣獵獵,淩空飛去。
“還真是個怪胎。”雲步川低聲喃喃自語,不想卻是落入了葉青榆耳中,葉青榆身形稍滯,偏頭看他一眼,兩人目光一觸,雲步川腦中轟然一震,旋即大聲喊道:“我想起來了,是你,我記得你的眼神,我記得你。”
“唉,葉師姐,你等等啊!”
雲步川見對方全不搭理自己,連忙驅動腳下步雲,趕至葉青榆身前,張臂將她攔住,急道:“葉師姐,你可記得,五年前,浮雲城中,你與一名白衣男子一齊追殺一名黑衣人,進過一戶百姓家?”
葉青榆看他一眼,淡淡搖頭。
“不可能,我記得你的。”雲步川氣呼呼道,“你再想想,那戶人家裏有一個老人,一個男孩,兩人站在另一間房間門口,你追擊那黑衣人時,還偏頭看了那個男孩一眼。”
雲步川語無倫次,一遍遍反複描述著當時的場景,葉青榆沉思片刻,終是點頭,道:“興許確有此事。”
“好,好,好。”雲步川見困擾心中多時的疑惑終有解開的希望,迫切追問,“那能不能請葉師姐告訴我,你們有沒有追上那黑衣人?那人是什麼身份?是否他傷了我爺爺?......”
雲步川連珠炮似的不停發問,葉青榆卻隻是眉頭微皺,一言不發,待到雲步川終於安靜下來,她才吐出淡淡一句:“贏了我再問吧!”
“......”雲步川胸中鬱悶之極,差點一口血噴出,這女人,實在太不近人情了。
“今夜子時,藏書閣後山相候,你若贏我,青榆自當知無不言。”(注釋①)葉青榆淡淡說罷,禦劍飛遁而去。
雲步川怔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眼前已是連葉青榆的影子都不見了。當下恨恨罵一句:“瘋女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