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年前的夏天,我見到一種新植物,很漂亮,可乍看起來像雜草一樣,當時剛剛出現在這個地區的那個地方。正值八月,我走在草場的一個小圓丘上,看到一些非常鮮豔的橘紅色、近乎深紅色的花。還不知道這種地方會常出現這樣的花。經過研究,我發現這花確實是此地的陌生客。它的花莖粗糙不平,約一英尺高卻沒有葉片,枝端拱起傘狀花朵或是鮮豔的深橘紅色的頭狀花序。葉片呈深鋸齒狀、帶刺,被平壓到地麵。整體看來,這棵植物像是名副其實的以掃的頭發,似乎要抓牢地麵不讓它輕易地跑掉似的。多麼熾烈的毛發!第二天,在一英裏外的一塊田野中,我偶然發現了更多這樣的花兒。經過調查,我發現小片這類植物在那個季節出現,或許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它們,雖然這塊草地我早在童年時期就很熟識了。七月初,它們和野草一道被砍掉,然而到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它們就又重新發芽、開花了。我發現這個地方到處都有它們的身影。葉片覆蓋了它們腳下每一寸土地,連一束草都長不進來。它們慢慢地,卻會徹底占據領地;它們一寸寸地逐漸將草地吞噬。這種植物看起來像一種山柳菊或水蘭,抑或是這個複雜科目的近親種,但是在植物學中我並沒有找到相關內容。
幾天後,我在十英裏外的一個鄰近鄉村邊上,可能發現了這種花的總部,幾年前就出現在那裏了,人們認為這是從農民的庭院逃跑的。在田野中到處是一片一片的這種花,農民們意識到了其存在的危險,像對付大火一樣對付這種花。花的種子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飛翔,播種到遠遠近近的地方。對於仲夏的田野來說,這確實很漂亮,就如同英國稻田中紅色的罌粟一樣的光彩。但是這個代價將是巨大的,因為這將徹底霸占土地。
這是我十年前觀察到的。那時我知道這是從歐洲引入的桔黃山柳菊,一種水蘭屬植物。很快,在紐約和新英格蘭就成為一種常見的野草了。
仲夏,新英格蘭的一些地方已經長出一種有著草原之美的花兒,和上一種花一樣燦爛卻遠遠沒有那麼張揚、濃烈 ,這是瑞克希希阿屬植物,或者叫鹿草,專屬北方熱帶植物類。八月在沿巴澤茲灣的鄉村,我發現了許多這種花。對我來說這是種新花,我很難辨認出它們。外觀上有點像那種紅色的夜來香。全花共四部分:心形花瓣,旋繞的花蕾,帶硬刺的葉,拖長的花萼管;但是花莖卻是方的,葉片對著長的,花萼成桶狀。花寬一英尺、呈亮紫色。這種花通常在幹燥多沙的地方成片生長,用色彩為沙漠增添了活力,也在沼澤的邊緣地帶生長。它能使我所知道的遠在內陸生長的任何花都黯然失色。在改進戶外園藝時,正如羅賓遜先生曾在他關於野外園藝的一本書中所推薦的那樣,我們一定不要忘記鹿草。
海邊生長的花可能都要比在內陸生長的同樣的花更為豔麗。我覺得,在馬薩諸塞海岸的野生玫瑰比我以前所見到的玫瑰顏色更深、香味更濃。和其它幾種植物一樣,繡線菊也要更豔麗一些。
但是,如果說要的就是這種生動的顏色,還有什麼能超過或者比得上我們的紅花半邊蓮呢?這花上有種光輝就像從燃燒的煤塊上發出的一樣。眼睛被迷惑了,似乎眼前就是本密封的書。對這種花的描述所用的語言是它們根本不懂的,解釋對他們來說一點也沒用。這就像植物學本身一樣是個謎。他們需要一把打開謎的鑰匙來。
在某一天要是有個人能給我們一本野生花卉的手冊,我們就能憑借這本手冊,不加分析地叫出在散步中所遇到的花的名字。在這本手冊中,將有一個花卉名單,把所有的花按照顏色來排列,比如白色花朵、藍色花朵、黃色花朵、粉色花朵,或是按照生長地方以及開花時間來進行劃分;同樣這裏也列舉了帶香味的花、攀爬花、沼澤花、草地花、森林花等。這樣,隻需瀏覽一下這個名單,我們就會確切地找到手中拿著的花的名字。找到了名字,我們就可以翻閱格雷或伍德的書以找到對其更為詳細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