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關於女性作家(2)(1 / 2)

陳:文章裏我一直是特別絕對化非常極端的。並不是說人的性就安靜了,就變得中庸而溫吞了。王:我當然是跟你正妤相反了。陳:我沒有你那種大男人的勇氣。我比較脆弱(笑)。

王:男作家確實比女作家空間大點。比如我說點髒話,別人最多說你沒教養,也就算了,其實寬容度挺大的。把我說成痞子我不太在乎,但如果把一個女的說成女痞子確實人格侮辱性就更大了。

陳:所以我對媒體始終低調。

王:我覺得你對社會介入不太關心,比如你在書裏強調不關心政治?

陳:這是一種姿態吧。這種姿態本身也是一種態度。王:比如前些日子評論金庸、魯迅這些事,你關心嗎?陳:好多事我沒跟你溝通過,但有時真是一拍即合。我覺得你還沒敢說夠呢,我說出來可能更過。

關於陳染之矛盾

王:日記體文本《聲聲斷斷》中,我們可以看到妤些你內心的掙紮。1997年的時候你希望過“像草木一樣沒有思想”的具體瑣碎的生活,但1999年時又開始懷念過去那種沉溺於思想的生活,你好像一專在兩種模式中搖擺。

陳:其實咱們都‘矛盾的人。不可能表麵安靜了就消失了內心的瘋狂。

王:再回到那個兩種生活模式的話題。你好像有時特別想世俗點,“小女人”點,吃飽芽暖,有大房子,都被伺候好了。你強烈表現出你的生活樂趣,比如你喜歡逛商場,你一點不貶低這樣的事情的。但是你又表現出喜歡獨處,一個人在街上散步。這兩種生活模式交替出現,擱在一起矛盾嗎?

陳:不矛盾。我基本上生活在大城市繁華地區這樣的環境,這個適合我,到處琳琅滿目霓虹閃爍燈紅酒綠……

王:我是說,如果讓你過真正小女人的生活你幹不幹,比如嫁一個丈夫,整天給他煮飯生孩子。

陳:幹嘛這樣絕對。我試過婚姻那樣的日子,覺得自己不適合整天陷入那種瑣碎。

王:也就是說小女人的生活你想想可以,但是真讓你完全沉浸其中你就受不了了。

陳:你其實還是把感性物質化的狀態與精神深度的狀態,絕然對立起來了。這是你特別男人的地方。女人不是這樣的,物質的繁華,對平凡的日常生活的向往與她的智力的高度一點不沖撞。

王:我指的是你個人生活上不會發生矛盾嗎,比如做飯生孩子那樣的事會極大地侵占你的時間。如果有個孩子,就很少有時間一個人上街遛達了。你做過這樣的選擇嗎?

陳:完全沉溺於鍋碗瓢勺肯定受不了。整天處於“知識分子”深刻狀態也受不了。我是真喜歡和朋友聚會、逛街之類的,尤其不是功名場上的那些朋友,我是特別願意的。喜歡挑衣服,選工藝品,買好吃的,我的購物欲望非常強。我現在這種生活狀態挺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王:你會做飯嗎?

陳:會啊,但說不上多熱愛。有多少女人是因為發自內心熱愛做飯啊!誰都喜歡吃飯。

王:就是說不管在文章裏如何思考,你在生活中還是一個特別正常的女人。(壞笑)

陳:兩者是統一的。比如說你吧,如果你隻喜歡終日著書立說,深沉思索,不喜歡和女孩們玩玩,你覺得生活有樂趣嗎?

無論男女,生活中肯定都喜歡那些有趣、有創造性的事。

寫作之語言

王:你好像努力把交際麵縮到最小,我肴你行文中引經據典,那麼你獲得資源的方式是讀令嗎?

陳:看書是一件特別好玩的事。但我不是坐在那兒生琢磨的,還是有感而發。潛在的東西一開始還沒成形,後來就漸漸清晰了。其實每天的生活都是途徑。

王:你的作品中很少有方言?

陳:這是個人習慣。我從一斤始寫作就這樣。

王:詞彙量有一個增長的過程,比如我的詞彙大多是看別人書得的,口語是聽別人講話來的,經驗得來的,那你的詞彙資源主要來自哪裏?

陳:讀書是別人的想法,讀書隻是知道別人的事,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但無形中對世界觀會有影響。所以也難說這樣的資源占多少比例。

王:我在寫心理的時候常常會碰到無以言狀的感受,需要組織句子描述。口語一般比較適合描述具體行為,不太方便描述心理活動。那肯定拿些中國既有的文言和國外翻譯的東西,都是我的詞彙來源。像你那樣比如說“隕逝”那個詞,你有清楚的概念嗎?

陳:我隻是憑感覺,一種情調,我是當成墜落的、凋敝的、殘破的、傷感的感覺來使用的。

王:就是說你很感性地使用?

陳:貼近內心的東西,用太實在的字詞和語句表達起來顯得太硬,它需要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