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房中,背倚著窗欄,喝著酒,墨沉身形淩亂。
照理說他不善酒,這麼多酒下去,他早該爛醉如泥!可是沒有,一點也沒有,他意誌清晰,神情清楚,他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知道自己心裏此刻是在想著什麼!容淺,容淺……
那一晚,是她救了他;那一晚,是她用自己的處子之身救了她!容淺是女子,容淺是女子,可是這一切,他都居然可笑的不知道?還四處猜忌,甚至是讓那絕顏——有機可趁!
他十四歲時跟著容淺,那一年,容淺十歲。此後的六年,他可以說離的容淺最近,他是她的貼身暗衛,是她寸步不離的守衛者!
如果……他用心,六年的時間,他一定可以發現端倪!可是沒有,他沒有,他在意外界對她的評論,在意她在人前表現出的樣子,所以這六年來,他雖說是在保護她,但是沒有一刻,他有將她放在心上,有真正的靠近她,了解她!
他誤會她,一味的鄙棄她,她在他眼裏,一文不值。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他為之不屑,輕蔑看不上眼的人,卻在危機時刻,將她自己毫無保留的給了他,為他解毒。
容淺從小女扮男裝,那必然是有她的難言之隱,不能告人。可是為了救他,她寧願冒著被識破的危險,舍去了她的處子之身,她對他,對他……
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他心裏怎能不知道?尤其是容淺,在那樣的環境下——
他對她,從來都是不曾上心,甚至當初心懷不軌,他還故意的袖手旁觀,任人砸她沒有搭救!他欠容淺,太多太多,多到他今生都償還不盡!可是沒有機會,再沒有機會,容淺死了,死在了那場大火——此生此世,他愧疚一生,再無法被救贖!
“明明那麼討厭你,可為何在得知你死訊後,我的心,會那般的痛……”
自嘲的說著,捂住胸口,既然猛灌了烈酒,也終難消退他那漫天的疼痛!為什麼?
都說一醉解千愁,可不管怎樣,他就是醉不了!嗬嗬,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老天爺懲罰他,讓他不管什麼時候都無比清醒的醒著,嚐自己所摘的苦果,喝自己所釀的痛楚,一口一口,鮮血淋漓!
痛,為什麼這樣痛,仿佛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去了心髒,一半的心髒,從此以後,他的人生,不完整了。
嗬,容淺死了,卻告訴了他這樣的一個殘忍事實,她讓他以後都不會安心,永遠的活在痛苦中,掙紮在自責的悔恨裏,生命不息,痛苦不止!她成功讓他永遠的記住了她,曾經……有那麼一個女子,讓他思念,愧歉到連呼吸……都不能自已,無可複加!
“容淺,容淺……”
一聲聲低喃,伴著那烈酒浸過喉嚨,這時候,豁出去了,絕顏在門外伸手一下子推開房門,對著墨沉,開口就道:“少主,我有話跟你說。”
“話?”
轉身,看著來人,幽幽的,眼眸中透露著不知明的深意。看著絕顏,目光掃過她的肚子,墨沉轉頭,低低的輕笑,笑的魅惑,笑的嗜血,“你想說什麼?不就是婚禮的事嗎?好,我答應你,下個月成婚,我、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