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亓殿,飄渺無仙蹤。
倚欄杆處臥,正是酣暢時。
金磚為壁,白玉為磚,銀色的天河水自廊下蜿蜒而過,碩大的紅玉蓮並蒂屹立湖中央,銀河湖邊一株碧色高聳入雲端,溫柔的銀色月牙高高掛枝頭。
並蒂蓮上兩個手掌大的紅衣花靈,花瓣上翩翩起舞,一曲悠揚的笛音自枝頭傾瀉而下,千回百轉,纏繞悱惻。
白衣的人兒側臥欄杆處,墨黑中帶著淡金色澤的長發自頭頂順滑而下,劃過玉欄杆,蜿蜒入湖中。
細膩白皙的手百無聊賴的撐著下顎抵在欄杆上,另一手隨著笛音的節拍隨手撥弄著膝上的白玉琴。
琴聲信手拈來,雜亂無章,偏偏笛音嵌合默契,倒也如高山流水,琴瑟和鳴。
一曲終了,高枝上的男子挽笛飛身而來,穩穩停在廊下的湖水之上,也學著眼前人慵懶的模樣,伏趴在欄杆上。太過靠近的氣息,即刻便引來眼前人的蹙眉不滿。
白色的衣袖一擋,遮住了女子的大半麵容,隻一雙墨黑的鳳眸靜靜凝視著欄杆外的青衣男子,清越的聲音帶著絲鄙夷嫌棄緩緩響起,“你喝酒了?”
“嗯,釋磯天尊新釀的酒,還沒正式推出,珍藏版哦,要不要來點?”男子右手向前攤開,一個小葫蘆躍然掌心,雙眼眨巴眨巴露出滿滿的得瑟和邀功。
“老頭那裏有什麼好東西,一股子刺鼻味,花了近一百年新釀出來的酒還不及我隨意鼓搗出來的一半,真是可惜了我的手藝和真傳。”女子擺擺手,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聞香而識酒,這玩意你還是扔了的好,小心中毒。順便給那老頭子說說,他那的酒還是趕緊找個地埋了的好,省的放倒一大片,觸犯個什麼天條天規,下來給我做了個伴。”
看著眼前人依舊嬉笑玩笑的樣子,男子漸漸沉默了下來,收了手裏的葫蘆,靜謐片刻,忽然道“晏傾,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似是覺得那味道淡了些,女子放下有了衣袖,一張白玉般的臉龐顯露了出來,不是很驚豔的嬌麗。眉色疏淡,斜隱入發,比之女子的柔婉多了些硬氣,一雙鳳眸裏光華流轉,墨玉如珠,嫣紅的唇色是那張不施粉黛的潔白唯一的豔色。
此刻她的眉梢眼裏全都是懶散無謂的笑,**之色,肆意之姿,在這月光之下,宛若飄渺畫卷,不可追尋。
她一隻手指點在他的下巴處,語笑嫣然道:“為何要擔心,還是你覺得我入了凡塵便再也上不得這九重天?”雖是疑問,但語氣自信而堅定:“我有我的道,而這道自在這天地之道中,無論是這九天,還是四海大地,有我必須為之守護的東西。天地雖隔,但道法唯一,隻要我在,無論是上天還是入地,都無所謂。”
說罷,她話音一轉,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慵懶笑鬧:“那麼,你的道是什麼,不惜背離了失敗的舊主,也要做的事什麼?”語言刻薄,但從她的嘴裏吐出來,卻感覺再大的罪也不過如此。
聽著她的無心之語,他的笑容寡淡,柔聲道:“晏傾,你是我這九重天裏唯一的好友,我不能說實話,卻也不想說假話騙你。但我還是想知道,這樣背離舊主,背信摯友的我,你嫌棄嗎?”
她的眉頭一挑,紅唇微掀,低頭靠近了他的臉。眼睛對著眼睛,說道:“長路漫漫,各有各誌,你背離了那人也好,跟隨了現任的天帝也好,我不會去評判什麼。但唯有一點,我要這天地守恒,天道自然。不要做我的敵人,若亂了這天與地,道與法,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外麵的鳴兵之聲早已響徹九重天,她側耳傾聽,語氣轉柔,一手向他伸出,“那麼,新上任的戰神大人,送我一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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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天上的戰神,可現在天上地下一片平安和樂,她也樂得自在清淨,可是本應吃好喝好在天界肆意揮霍她長久不衰的生命力時,天界卻發生了一件改朝換代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