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華生醫生的第一份報告(3 / 3)

上麵,已給你介紹了那逃犯,斯台普吞,摩迪默醫生和賴福特莊園的弗蘭克蘭。最後讓我給你講講那最重要的東西,講講白瑞摩,特別是昨晚那驚人的事態發展。

第一件就是那封旨在試探白瑞摩是否確實待在這裏的倫敦來電。我已解釋過,郵政局長的話說明那次試探是毫無用處的,我們什麼也沒能證明。我把事情的真實情形告訴了亨利爵士,可是他以其雷厲風行的風格,立即把白瑞摩叫了來,問他是否是親自收到的那封電報。白瑞摩說是的。

“那孩子親自交到你手裏的嗎?”亨利爵士問道。

白瑞摩好像很驚訝,稍稍琢磨了一會兒。

“不是,”他說道,“當時我正在樓上小房間裏麵呢。是我妻子送上來的。”

“是你親自回的電報嗎?”

“不是,我告訴了我妻子怎麼回答,她就下樓寫去了。”

當晚,白瑞摩又提起了這件事。

“我不明白,享利爵士,今天早晨為什麼您提出那些問題來,”他說道,“我想,您之所以那樣問我,該不會是因為我做了什麼事使您對我失去信任了吧?”

亨利爵士這時不得不保證說絕無此意,為了讓他安心,還將自己大部分舊衣服給了他,因為在倫敦新置的東西全都到了。白瑞摩太太引起了我的注意。她長得又胖又結實,刻板拘謹,極為可敬,總帶點清教徒似的嚴峻,你很難想象有比她更難動感情的人了。可是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來這裏的第一天晚上,就曾聽到她傷心地啜泣過,那以後,我不止一次地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看得出來,深深的悲哀在啃噬著她的心。有時我想,她心中是否有什麼驅不散的內疚;有時我懷疑白瑞摩也許是個家庭暴君。我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些奇特和可疑之處,可是昨晚的奇遇證實了我全部的懷疑。

也許這事本身是微不足道的。你知道,我睡覺時很警醒,加上我在這所房子裏時刻保持警惕的緣故,所以睡得比平常更不踏實。昨天晚上,大約深夜兩點的時候,我被門外悄悄走過的腳步聲驚醒了。我爬了起來,打開房門往外窺探。一個長長的黑影從走廊的地上拖過。那是一個手裏拿著蠟燭、悄悄沿過道走去的身影,穿著襯衫和長褲,光著腳。我隻看得到他身體的輪廓,但從他的身材看得出來,這人就是白瑞摩。他走得又慢又謹慎,整個樣子顯得鬼鬼祟祟,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東西。

我告訴過你,那環繞大廳的走廊插進了一段陽台,走廊在陽台的另一側又延續下去了。我一直等到他走得看不見了以後才悄悄跟上去,我走近陽台時,他已走到走廊那一端的盡頭了,我看到了從一扇開著的門裏射出來的燈光,知道他已進了一個房間。由於這些房間沒有家俱,也無人住,所以他的行動就越發顯得詭秘了。燈光很穩定,似乎他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我躡手躡腳地沿走廊走去,並從門邊向屋裏窺探。

白瑞摩拿著蠟燭,湊近窗玻璃,蹲伏在窗前,頭側麵半向著我。他注視著漆黑的沼地,臉部顯得緊張而嚴峻。他站在那裏聚精會神地觀察了幾分鍾,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作了個不耐煩的手勢弄滅了蠟燭。我馬上退回房去,很快門外就又傳來了鬼鬼祟祟往回走的腳步聲。過了很久,我迷迷糊糊剛要入睡時,聽到什麼地方有開鎖的聲音,可又說不出聲音來自何處。我猜不出這意味著什麼。但我想得到在這陰森森的房子裏正在進行著一樁隱秘的勾當,我們遲早會把它弄個水落石出的。我不想多說我的看法,因為你隻要求我提供事實。今天早晨我和亨利爵士進行了長談,我們已根據我昨晚的觀察,製定了一個行動計劃。我現在還不打算談,但它一定會使我的下一篇報告讀起來饒有興味的。

於巴斯克維爾莊園

十月十三日

我親愛的福爾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