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案情回顧(1)(1 / 2)

時值十一月末。一個陰冷有霧的夜晚,有貝克街家中,福爾摩斯和我對坐在起居室裏熊熊燃燒的火爐旁。自德文郡那一慘案後,他又接手了兩件極為重要的案子。在頭一樁案裏,他揭露了阿普伍德上校的醜陋行跡,指出後者與“天字第一號”俱樂部那臭名昭著的紙牌舞弊案有牽連。而在後一樁案例裏,他則替蒙特邦西亞太太洗清了不白之冤:這個不幸的女人曾因丈夫前妻之女的死受嫌殺人罪。而事實卻是,“死者”卡萊小姐,在案發後六個月仍然安然無恙,並在紐約結了婚。我的朋友因在這一連串棘手而事關重大的案例裏獲得了成功,而神彩奕奕。也正因為這點,我才得以慫恿他談談神秘的巴斯克維爾一案的詳細情況。我可是一直在耐心地期盼這樣一個機會。因為就我所知,福爾摩斯從不允許案件的交叉幹擾。他那條理清楚,邏輯分明的大腦從不把過去的記憶同目前的工作混攪起來,從而分散了對目前工作的注意力。此外,亨利爵士同摩迪默醫生當時也在倫敦。他們正準備動身去作一次長途旅行。據說這對亨利爵士那受驚神經的恢複大有裨益。也就在那天下午,他們拜訪了我們,因此話題很自然地就轉到這上麵來了。

“整個案件過程,”福爾摩斯說道,“從那個自稱為斯台普吞的人的角度看,是簡單明了的。而對於我們而言,由於一開始對於他的行為動機及犯罪事實不得而知,我們僅僅知道一點點犯罪事實。因此,案情顯得極為錯綜複雜。但經過我同斯台普吞太太的兩次談話之後,我感到整個案件到此已水落石出,沒有什麼不解之謎了。在我那備有檢索的卷宗裏,B字欄下,你們可以找到一些有關此案的記錄。”

“可是也許您能憑著記憶給我們談談此案的大致過程?”

“當然。雖然我不能保證我能把全部事實都留在記憶中了。神經的高度緊張往往抹殺過去發生的事,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正在辦案的律師也許能就手頭的案例同一位專家在法庭上公開辯論。而他在後一兩周內,會把這一切忘得精光。我辦案時也是如此。後一樁案子總會取代前一樁所留下的記憶。

卡萊小姐一案使我忘記了巴斯克維爾莊園一案。也許明天又會有新的小問題吸引我的注意力,同樣,我也將忘了那漂亮的法國女人和臭名昭著的阿普伍德上校。盡管如此,目前就那樁獵犬案,我願意盡可能忠實地給你們談談始末,如果我有什麼遺漏之處,別忘了給我個提醒。”

“毫無疑問,我的調查證實了那張家庭照片並沒有說謊。那家夥確係巴斯克維爾家族成員。他就是羅傑·巴斯克維爾的兒子,而後者是查爾茲爵士的親弟弟。羅傑曾身背惡名逃到南美洲,據說在那裏終身未婚。而實際上,他結了婚,並且有了個兒子。這小家夥的名字同他父親一樣,也叫羅傑·巴斯克維爾。他同哥斯達黎加的一位叫伯爾·卡茜亞的美女結了婚。此後,他盜取了一筆相當大數目的公款,逃到英格蘭,改名萬德勒。在英格蘭約克郡東部他辦起了一所學校。他之所以試著做這一特別行當,是緣於回家的那次海上旅行。在那次旅行中,他邂逅了一位身患肺病的家庭教師。他原想利用那人的才智賺一筆大錢。然而,事與願違。那個叫弗雷澤的教師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留下那新興的學校從名聲狼藉到臭名遠揚了。萬德勒夫婦不得不再次改名換姓成了斯台普吞。接著他便帶著剩餘資產,揣著對未來的計劃,以及他對於昆蟲學的愛好遷到了英格蘭南部。我從大英博物館獲知,他曾是昆蟲學科界公認的權威。早在約克郡的日子裏,他就首先發現了一種飛蛾,而後來,這種飛蛾就以他萬德勒的名字命了名。

“我們現在談到的他的這段生活,確會引起我們極大的興趣。這家夥顯然已經作了調查,並且已經獲知隻要除去兩個人,他就能獲得一筆可觀的房地產。我相信,初到德文郡時,他的計劃還是極其模糊的。但是他把妻子以妹妹的身分帶在身邊,從這點上看,他從那時就已圖謀不軌了。他已經準備用她來作誘餌了,雖然此時他還未能確定計劃的詳細步驟。他決意要謀取地產,為此他將不擇手段,鋌而走險。他所采取的第一步措施就是把家安到了離祖屋盡可能近的地方;其次,他決定同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以及鄰居們搞好關係,培養起感情來。

“查爾茲爵士本人將家裏的那隻獵犬的事告訴了斯台普吞,因此也就為自己的死鋪平了道路。斯台普吞,以下我都這麼叫他吧,得知老人的心髒不好,受不了驚嚇。這些他都是從摩迪默醫生那兒聽來的。他還聽說查爾茲爵士非常迷信,並且十分相信那可怕的傳說。他那機敏的大腦很快設計了一條妙計,既能將男爵置於死地,又能使真凶無跡可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