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1 / 3)

山間流水潺潺,花紅柳綠,蜂飛蝶舞,景色宜人。站在山上,眺望杭州的市景,但見樓閣林立,錯落有致;大路筆直,四通八達;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兩人玩到傍晚才往回走,來到後門時,看到一位婦人,正在井邊汲水。銀心指著她說:“小姐,那人就是師母。她聽先生提起你,知道我是你的仆人後,曾對我說要見見你。今天正是個好機會。”

祝英台抬頭一看,見後門旁邊有一片菜地,中間有口水井,一位穿紫色衣服的婦人正在汲水。祝英台走到師母跟前,向她恭敬地鞠躬施禮。何氏連忙放下水桶,看了看一旁的銀心,又轉過頭來,笑著說:“你就是祝公子吧!常聽先生提起你的家事,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年紀輕輕就離開家鄉,來到他鄉異地,一定有許多不方便吧?”

這時,站在祝英台後麵的銀心插嘴說:“可不是……”祝英台聽到銀心差點說漏嘴,便搶過來說:“可不是那個樣子!由於周先生照顧得周到,沒有什麼不方便!”何氏仿佛看出了什麼,笑笑說:“你們若是缺少使用的東西,盡管來借,我那兒都有。”

這幾天,正好有些衣物需要縫補,但缺少針線,於是銀心說:“眼前要用的,就是針線,您可以借給我們嗎?”何氏聽後,笑盈盈地說:“可以!可以!不過針線是女孩子常用的東西,你們也會用嗎?”銀心剛要回答,祝英台搶著說:“在我們老家,男子從小就學習使用針線,沒問題的。”她當然又在撒謊。

何氏又說:“這樣說,祝公子也能拿針線了?”祝英台說:“那就和學生們用筆差不多!”何氏又一笑,對銀心說:“那好,回頭你到我屋子去拿。”銀心點頭答應,隨後與祝英台一起回房去了。見梁山伯還沒回來,祝英台對銀心說,剛才聊天的時候,師母好像看出了一些破綻,以後見到師母時要更加小心謹慎。

轉眼間七月來臨,南方的氣候更加炎熱。農曆七日晚上,祝英台仰望星空,但見繁星滿天,銀河高掛,新月半圓。銀灰色的月光,照得大地一片朦朧。晚風輕拂楊柳,樹影斑駁,搖曳多姿,優美動人。祝英台知道這是個特殊的日子,便在院中架起一張小床,躺在上麵對天不語,靜靜地欣賞夜色。

這時,屋裏的梁山伯叫道:“喂,英台,你在哪兒啊?”祝英台答道:“在小院裏乘涼呢,你也出來坐吧!”梁山伯回答說:“好的,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乘涼閑聊,正是好時光!”說完,拿著小板凳來到外麵,緊挨祝英台的小床坐下,手裏搖著扇子。這時,祝英台問:“你也記得今晚是七月七夕?”

梁山伯說:“當然記得,在老家,尤其是有大姑娘的人家,都要預備瓜果,等蜘蛛在上麵織網。如果蜘蛛在上麵織了網,就預示著好運將臨。據書上傳下來說,這種玩意叫做‘乞巧’。”祝英台聽後,說:“你說得沒錯。但還有一種說說,你可能不知道吧?”

梁山伯不由一怔,問:“還有其他說法?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快說來聽聽!”祝英台哈哈一笑,說:“據說,如果瓜果被蜘蛛盤上網,那位姑娘當年就要嫁人啦。你們村裏沒有這個風俗嗎?”梁山伯說:“對啊!有啊!若不是你提起,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接著,梁山伯問:“你乞過巧嗎?”祝英台想了想,說:“我倒是沒玩過,但是聽說過。乞巧時,首先預備瓜果,再用七根針插在上麵,然後用五色絲線相連,供設在屋子裏,等蜘蛛前來織網。聽說那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梁山伯聽後,說:“是的,確實很困難。看來賢弟的確非常聰明,所以不玩。其實,七月七夕還有一個十分動人的傳說。”

祝英台連忙請求道:“什麼動人的傳說,快講一講!”梁山伯說:“那就是牛郎織女的傳說。織女是玉皇大帝的外孫女兒,長得非常漂亮,因為與人間的牛郎相愛,遭到王母娘娘的懲罰。王母娘娘把她和牛郎強行分開,安置在銀河兩岸,規定每年的七月七日見一次麵。多麼令人感動啊!”

祝英台聽後,沉默不語,一會兒仰天長歎道:“銀河寬廣無比,她們兩人雖然可以日日夜夜遙遙相望,但是不能朝朝暮暮聚在一起,這比任何折磨都痛苦。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人間,兩個有情人也隻能一年一見,那可就太慘了!”祝英台這些話所隱含的意思是,希望能與自己的山伯哥哥朝夕相處,永遠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梁山伯聽了“賢弟”的一番話,被搞得不明不白,糊裏糊塗,覺得兩個小夥子談這類事情有些不妥,便皺了皺眉頭,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仰望星空。這時,祝英台問道:“你在看什麼?”梁山伯答道:“我在遙望那對有情人——牛郎和織女。我想,他們一年一會,雖然時間太長了,但終究有一次見麵機會,應該值得慶幸。”

祝英台聽後,大惑不解,問道:“慶幸?你難道希望王母娘娘對他們再殘忍一些嗎?”梁山伯連忙說:“你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相對於人間的一些人來講,他們真算是幸運的了。比如館裏的看門人,已經四五年沒回家了,他對妻子兒女的思念難道不比天上的牛郎織女更加痛苦嘛!”

祝英台聽後,十分感動,淚水差點兒模糊了眼睛,忍了忍,說:“是啊!他們比天上的‘牛郎織女’還苦啊!但我知道一個故事,比他們更慘。故事裏說,有個一位泥塑匠,雕了一男一女,他們突然有了靈性,自願結成了夫妻。可是,泥塑匠並沒有這個意思,於是一氣之下,把他們分開,分別放在前後院,永不相逢。”

梁山伯聽後,笑著說:“你講的故事太荒謬了!誰都知道,自定終身是違背規矩的,編故事的人太不像話了。”祝英台笑著說:“這當然是子虛烏有的故事,但泥塑的人,有時還分得清男女,可以配一對假夫妻,而有些人連男女都分不清,就算說得累死了也是枉然,那還不如這一對泥人呢!”

祝英台說這話的目的,是暗示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對梁山伯產生了感情,但梁山伯根本沒想到那裏,還笑著說:“咱們別開玩笑了!天色不早了,你進房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祝英台聽了梁山伯的話,有些生氣,怪他笨得像個木偶,但也沒辦法,隻好搬了小床,走進房去。

第二天中午,梁祝二人坐在同一個書桌旁讀書。這時,銀心端著兩盤水果,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這兩盤水果,是昨天晚上供過牛郎織女的,可以拿來吃。”梁山伯聽後,問道:“怎麼?昨天晚上你乞巧了?”

銀心說:“我倒是用不著乞巧,我們的巧啊,就在眼前,少爺說是不是?”祝英台聽後,擺擺手,笑道:“你說什麼呀,連我都聽不懂了。快下去吧!”梁山伯見了,笑道:“你們主仆二人一說笑話,連自己都聽不懂,這可算得上是真正的笑話啦!”說完,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梁山伯沒有聽出銀心的弦外之音,更沒有對祝英台的身份產生懷疑。轉眼,又過了兩個月,已近重陽佳節。佳節前夜,梁祝二人都在溫習功課。祝英台說:“明天是重陽佳節,學堂裏放一天假,你打算到哪裏去玩?”梁山伯把書往前一推,雙手按著桌子,笑道:“我向來都很隨便。如果你同樣不願出去,咱們就在家中讀書,不出門了。”

祝英台搖搖頭,說:“梁兄,這樣不好吧!你想,學堂裏的假日,在一年之中屈指可數,多難得呀!就算我們不出去,也總得為四九和銀心考慮考慮啊!”梁山伯聽後,恍然大悟,問道:“既然如此,應該一遊。那麼,我們應該去哪兒呢?”祝英台高興地說:“西湖是個風景優美的好地方,就到那裏去!”

梁山伯說:“那好,明天帶上一些水和幹糧等物品,讓我家四九挑一副擔子,咱們找一個雅致的地方,好好野餐一頓,你說怎麼樣?”祝英台回答說:“當然好啊!隻要梁兄肯去,其他的事都交給小弟去辦!”梁山伯點點頭,同意一切按她說的去辦。

第二天清晨,正是風和日麗,萬裏無雲的大好天氣。梁祝二人走在前麵,四九挑著一副小小的擔子,與銀心一起走在後麵。四人很快來到西湖。當時的西湖,沒有一切人工點綴,處處都是山水花草,山是巍峨的青山,水是清澈的綠水,花是絢麗的鮮花,草是豐茂的野草。總之,處處都是自然風光,格外秀美!

重陽佳節,西湖之地,客流如雲。幾人來到一處湖邊,見湖水清澈見底。湖岸不遠處是一座青山,倒映在水中,影像真切。梁祝二人並肩而行的身影,也映入其中。祝英台時不時地看看水中兩人的影子,常常偷偷發笑,心中充滿無限幸福與喜悅。但梁山伯一點兒也沒反應。

二人邊走邊談,梁山伯說:“西湖景致果然名不虛傳,隻是欠缺人工點綴。”祝英台隨後說:“這麼好的景致,官府肯定會慢慢重視起來的。梁兄,人生不過百年,好景不可錯過啊!”梁山伯連聲稱是。走著走著,祝英台提議道:“梁兄,這裏有小船,我們雇上一隻,到湖上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