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1 / 3)

很快,到了三月末。梁祝二人已是同窗三年的好友了。有一天,祝英台在後門口散步,忽然過來一個人向她鞠躬施禮,口稱“少爺”。祝英台見來人是王岩,便問來此的原因。王岩掏出一封信遞給祝英台,信中說老夫人有病,叫她快點兒回去。

祝英台微微一驚,但馬上起了疑心,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也許是家人想念她,編個理由騙她回去。但不管怎麼說,她必須回家看看。臨走之前,她決定和梁山伯、周士章夫婦辭別,於是吩咐銀心收拾行囊,讓王岩先把擔子挑走,而她和銀心辦完事情再走。

安排好這些瑣事之後,祝英台帶著悲傷的情緒回到屋子。梁山伯見了,便關切地詢問原因,祝英台便把家中來信一事告訴了他。梁山伯聽後,心情立刻沉重起來,訴說內心難舍難分之情,祝英台更是如此。她對梁山伯說:“我這次返回家鄉,不知能不能再來杭州讀書。希望你完成學業後去看望小弟。”

梁山伯聽後,立即答應下來,並問她何時動身,決定送上一程。祝英台說明天就要起程,臨行前還要向周老先生辭別。四九聽說英台要離開杭州,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詢問了一番,得知消息果然屬實,也立刻傷感起來,說明天要為銀心挑擔子,為他們送行。

銀心聽後,心中非常感激。四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訴說著依依惜別之情。然後,祝英台帶著銀心去見周士章夫婦。見到周士章,祝英台說出家中來信一事,並真誠地感謝老師的栽培之恩。周老先生叮囑她,不要因家母生病而焦急驚慌,又叮囑了一些有關打點行裝以及旅途安全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周士章先生回到裏屋,叫出夫人與祝英台和銀心辭別。她們聊了很長時間,都是發自肺腑的知心話。祝英台真想找個機會說出真實身分,可是機會到了,卻又沒有勇氣說出口。最後,祝英台向師母告別。可是,在離開時,她想大踏步走去,可臉上露出不願離去的神情。

何氏看了,便說:“今日一別,不知何日相見,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吧,免得錯失良機,將來悔恨自己。”祝英台握緊了拳頭,心中一橫,歎口氣說道:“我馬上就要離開杭州,這段秘密也不怕泄漏了。師母,其實我們主仆兩個並非男子。隻因周先生設館收徒,是難得的機會,因此女扮男裝,前來拜師學藝。”

何氏聽後,微微一笑,說:“我就等著你來說這件事呢。告訴你吧,我早看出來了。但是你主仆二人隱蔽得十分巧妙,其他人發現不了,我便沒有提醒。”祝英台聽後,心中一驚,但仿佛又在預料之中,因為她早就懷疑師母看出了破綻。但是,師母一直沒有說破,令她十分感激。

談了一會兒,祝英台對何氏說,她與梁山伯共處三年,情誼很深,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又不好開口,請求何氏替她說明真相。何氏爽快地答應了,叫她隻管放心。祝英台又說:“師母,僅僅這樣說還不夠。請您告訴他,就說我與他同窗三年,早已芳心暗許,望他早日……”

何氏聽後,微笑著說:“好的,我來做一次紅娘,促成你們的美好姻緣。你有信物嗎?”祝英台聽後,一邊感謝師母,一邊掏出一隻玉蝴蝶,交給何氏,說:“這是我從小就帶著的。那個時候,爹娘疼愛我,叫我九妹。師母見了他,就叫他以玉蝴蝶為憑證吧。”

何氏接過玉蝴蝶,保證一定將事情辦好,祝英台自然感激不已。隨後,祝英台讓師母叫出周先生,彼此告別。祝英台了卻心事,高高興興地回到住所,見梁山伯已把她的東西整整齊齊地放在一起。祝英台說:“梁兄,我們相處三年,情深似海,可你清清楚楚地把我的東西分了出來,這就顯得我們疏遠了。”

祝英台這話,是想讓梁山伯留下喜歡的東西做個紀念,但梁山伯說:“這些都是賢弟喜歡的東西,如果遺忘在我這裏,回家後會感到惋惜的!”祝英台聽了這話很生氣,她多麼希望梁山伯蠻橫地說,某件某件東西他要了,要做個紀念,可是忠厚老實的梁山伯根本做不出這種事情。

祝英台走上前去,看籃子裏的東西,見都是自己最喜歡的。其中有一對小鴛鴦,是銅製的,有茶碗那麼大。她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說:“梁兄平時比我喜歡這東西,就留給你吧!”梁山伯聽後,說:“賢弟臨別留念,我當然要收。但你說得不對,平日你看這東西時,常常看得發呆,還偷笑,分明比我還喜歡它嘛!”

祝英台聽後,什麼也沒說,隻是微微笑了笑。接著,摸摸鴛鴦的扁嘴,搖搖它的翎毛,兩隻差不多擠到了一起。她又用一隻手,在兩隻鴛鴦背上撫摸著,說:“這兩隻鴛鴦有點像我們相處的境遇。我走了以後,你天天用手撫摸這對鴛鴦,也許能明白一些事情。”

祝英台有意點撥梁山伯,可梁山伯根本想不到那些,還說:“既然執意要把這東西留給我,我就收下了。至於說鴛鴦像我倆的境遇,就有點不恰當了。”祝英台沒有灰心,決定繼續暗示他,便從籃子拿出一隻陶器筆筒,上麵畫著一棵石榴樹,說:“梁兄,這筆筒留給你作紀念吧!”

梁山伯聽後,連忙說:“賢弟,這可使不得。這是你的心愛之物,其中大有用意,我怎麼能收呢。”祝英台歪著頭,故意問:“有什麼用意啊?”梁山伯說:“石榴最容易結子,所以你應該留在身邊,預示以後多子多福!你是個獨生子,正要多生兒子,我說的沒錯吧?”

祝英台眼珠兒一轉,說:“猜是猜對了。我問梁兄,你是不是獨生子啊?”梁山伯回答說:“這你是知道的啊!”祝英台將筆筒拿在手裏,看了看,見有一個石榴熟得裂了口,石榴子馬上就要爆出來,笑著說:“這石榴子好像要爆出來,請問梁兄,如果要送人,應該送先生呢?還是夫人?”

梁山伯說:“筆筒送人,當然送人家先生。”祝英台點點頭,說:“這筆筒是我買的,今天決定送給梁兄,祝你他年多子多福。”梁山伯聽後,仍然不肯收下,說:“這是你的愛物,我不能收。”祝英台見屋子裏沒有第三人,便想點破自己的身份,說:“這個嘛?隻要梁兄有了,小弟自然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