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多年沒有發生大的惡性案件，居然有人在警察署門前殺了人，驚動了整個鄉鎮。警察署裏氣氛更是緊張。人員來來往往，忙忙碌碌。
晨光映進了王文廷辦公室屋內，牆上的掛鍾，有節奏地敲了六下。
王文廷不像以前那樣瀟灑了，他脫去白衣褲，換上警官服，擰著眉頭，望著窗外。一陣思考之後，轉身奔到寫字台旁，剛要拿起帽子。李明水走進屋內。雖然折騰了一夜，但仍然目光炯炯。
“沒有抓到？”
王文廷看到李明水打不開的眉頭。已經知道搜捕結果。
“署長，鎮裏所有的地方幾乎都搜查了，什麼也沒有發現。”
“挨門挨戶都查過了？”
“是，不僅是住戶，鎮裏所有的店鋪，包括山上的寺廟和中小學校，絲廠、油坊都搜查了。都沒有。那個家夥要是跑到鄉下莊稼地和樹林裏躲起來。範圍那麼大，晚上那麼黑，我們的人又少，根本就找不到他。”
“沒有問一下，有沒有人見過他？”
“都問過了，沒有人見到他，也不奇怪，晚上天黑。看不清楚。”
“用狼狗找了沒有？”
“別提了，那是什麼狼狗呀，縣裏還說給我們的是警犬呢，我看連豬都不如，瞎鼻子，聾耳朵，純粹是個廢物，縣大隊那些當官的不知道收了買狗的多少好處。讓我們當成祖宗伺候著。”
“你天天帶著它，走南闖北，招搖過市，現在怎麼又變成廢物了？”
“嘿嘿，不都認為是警犬嘛，東西不怎麼樣，名聲在外。瞎貓披上老虎皮，也能抖摟出點威風來，用它幹活不行，用它去嚇唬嚇唬人，倒是有點用處。要不不是白養活了。”
王文廷無奈地搖了搖頭。縣裏分配到警署的警犬，樣子長的凶猛，沒有經過專業馴養，嗅覺與普通家狗沒有區別。
“現在看，這個蒙麵人也許他已經離開了青山鎮，也許還藏在我們沒有找到的地方。也可能是在搜查的過程中，讓他漏網了。這樣吧，派人到保安團，讓馬團長他們來，一起商量一下。”
“署長，弟兄們都一夜沒合眼了，還要連軸轉呀。”
“怎麼，平時你們吊兒郎當，陪著狼狗逛大街，看風景。現在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還想按部就班，慢慢騰騰呀，快去。”
“是。”
李明水轉身要走。
“回來。”
“安排幾個人，再到各個店鋪查一下，把那些賣火油的店鋪逐個登記，搞清他們賣的火油都是從哪裏進的貨。是誰給他們運的。”
“是。”
李明水離開後。王文廷陷於了沉思。他感到有些沮喪。發動了所有警力和保安團員，搜查了一夜，結果一無所獲。
王文廷出身富貴人家，年紀輕輕就當上警察署長，不知情的人，認為他是靠拉關係上去的，也有人認為是用大洋買的。實際上，他靠的是自身的實力。奉天警官學校畢業，為他奠定了做警探的基礎，加之他善於分析思考，他接手的案子，在短時間內就被他一個一個偵破了，沒有一件成為懸案死案。
前年冬天，老皮鋪張老漢家丟了一匹馬，按照青山鎮的規矩，一般的盜竊案件由保安團負責查辦，保安團查辦不了的或者重大案件，由警察署負責查辦。保安團拖了一個月，也沒有給張老漢找到馬，也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答複。無奈，張老漢自己開始找馬。因為張老漢在河邊遛馬時，鄰村的肖福來對他的馬看了好一陣子，馬丟了以後，他就對肖福來產生了懷疑，他跑到肖福來家，在肖家的馬棚裏，他看到一匹像自己的馬。由於張老漢的馬和肖福來的幾匹馬都是一匹種馬留下的崽子，毛色幾乎相同。在青山鎮，這樣的馬有數十匹之多，如果不在馬身上留下特殊記號，很難辨別是誰家的馬。張老漢心粗，沒有想到有人會偷走他的馬。當他說出是自己的馬時，肖福來大發雷霆。
“老張頭，你憑什麼說是你的，你說出具體證據來呀，是馬屁股上多長一撮毛，還是馬肚子上多長了一個棒槌，這些都沒有吧，那你就說一個最簡單的，你的馬，嘴裏長了幾顆牙？”
張老漢張口結舌。他平時隻關心給他的公馬找母馬，卻沒有留心他的馬用了幾顆牙去啃母馬的屁股。肖福來卻把自己所有的馬，嘴裏有幾顆牙，說的一清二楚。張老漢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張老漢回家一夜未眠，越想越窩火，第二天就把案子捅到了警察署，指出了嫌疑人是鄰村地棗溝的肖福來，並提出，肖福來是保安團團副大蒼蠅的親二叔。保安團拖著不辦，是有意包庇。老署長就把這個難辦的案子交給了王文廷。王文廷帶著張老漢去調查指認時，劉老漢在幾匹馬跟前轉了半天，也沒有敢指定哪一匹馬是他的。卻說他的馬不見了。案情瞬間化成了飛雲。讓王文廷也眼前一片白。
肖福來挺著胸脯，大聲嚷起來。
“我說老張頭，我看你是找馬找瘋了，找紅眼了吧，看見誰家的馬，都認為是你的馬。上一次在我家，我沒有好意思說你，你怎麼還蹬鼻子上臉，沒完沒了，把警察也叫來了，你說吧，這幾匹馬，哪一匹是你的。你要能拿出證據來，你就牽走。我就去蹲笆籬子。你要是沒有證據，指認不出來，你就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