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偷偷爬上了樹梢,它很專一,也很執著,畢生隻幹一件事,窺視人間。它也很漂浮,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人間發生的事情,睜眼閉眼,聞若未聞,熟視無睹。它是愛戀的慫恿者,也是****的袒護佬。
佟府大院裏靜靜悄悄,炮樓上的燈籠舔著紅臉蛋,與空中的白月比色賽美,爭豔鬥光。大太太獨守著空房,沉入夢鄉。五老爺摟著三姨太,溫暖與共,醉度良宵。
佟美珍臥枕難眠,剛回到家中,就與父母發生衝撞,鬧得全家人都不痛快,非她所願。對自己的婚姻,她憂愁滿腹,城裏那些達官貴人的公子哥,個個都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都不是她可以托付終身的依靠,而本鄉本土的小夥子與她相比,論錢財,是財神爺與流浪兒的區別,論學問,是孔夫子與放豬娃的差次。父母給她造就了一個上不能觸天,下不能接地的肉胎子,讓她有愛不能求,有情無處投。她又是一個很自信的姑娘,不願意讓別人左右自己的命運,她的難,她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屋外輕輕的腳步聲,引起她的注意,她掀開窗簾。在燈籠與月亮交融的光照下,她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她西麵的屋子,隨後傳來了插動門栓聲。她披上衣服,輕輕開了門,順著牆根移動著身子。靠近二姨太的窗外。屋裏傳出男女低沉的對話聲。
大櫻桃:“死鬼,今天怎麼才來,我都快急死了。”
“我敢早來嗎,今天大小姐回來了,有人高興的都睡不著覺了,我不得等著他們都吹燈拔蠟了,才能來啊。”
佟美珍已經聽出,說話的男人是白天見到的炮頭金牙。
大櫻桃:“啊,對了,我就著急等你了,把這事倒給忘了。”
“你急什麼,離天亮還早的呢。”
“哼,往日你像個急屁猴似的,上了炕就往我身上爬,今天怎麼了,你倒不緊不慢的,不對吧,你是不是白天沒有聞夠那洋毛子味,剛才又爬到她窗台底下去聞了,不單單是去聞她的味,還去偷看她的光身子了吧。”
“說啥呢,我哪有那麼大的膽。”
“色膽能包天,你什麼事幹不出來,我還是老不死的姨太太呢,你不是把我也給睡了。”
“嘿嘿,你沒聽說呀,女人長的都是魚身子,男人都是貓托生的,貓見到了魚,它能不喜歡,能不下口?”
“哼,我看你呀,不像貓,那饞嘴貓,偷吃了主人一口東西就跑了,你可倒好,像個爛頭蚊子似的,見到肉,就往裏麵叮,沒完沒了,吃了這一回,還想吃下一回。有機會就往我被窩裏鑽。沒飽沒夠,見到新的嫩的更不能放過了。是不是又打壞她的主意了?”
金牙:“哪能啊,人家是大小姐。”
“大小姐怎麼啦,她身上長的也是女人的肉,也得讓男人伺候著,離開了男人她也睡不著覺。這不,在國內國外轉了一大圈,往肚子裏灌了一大堆的黑墨水,也解不了嘴裏的饞,身上的癢,也跑回來找男人了。”
“也對,別看她有錢又有模樣,嬌氣十足的,看起來像個不好騎的小闊馬,隻要讓她舒服了,她照樣像小花貓一樣乖乖地聽擺弄。”
窗外的佟美珍氣的渾身亂顫,伸出拳頭要去砸門,又縮了回來。
“死鬼,你騎在我身上,讓她舒服什麼,我還沒舒服呢,快呀。”
“哈,我今天就好好伺候伺候你。讓你好好舒服舒服。”
“媽呀,你真狠,像個大叫驢。”
大櫻桃一陣亂叫。
佟美珍急忙離開牆根,一堆淫話已經讓她滿臉羞紅,大櫻桃像貓一樣的叫床聲更讓她心跳身抖,她回到自己屋裏,摩拳擦掌,她恨不得把兩個人都按在炕上活活掐死,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麵對身強力壯的炮頭,她能奈何?她想去喊人,把奸夫****當場抓起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想到這樣做,會引起滿城風雨,年近花甲的父親,從此以後在青山鎮就顏麵掃地,抬不起頭,佟家的醜事就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她佟美珍也會因家醜外揚而退顏失色,她忍住了。她想去告訴母親,又擔心母親能力有限,沒有捉妖降魔的本事,一旦製服不了奸夫****,就會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更難收場。她思前想後,決定暫時不露聲色,自己想出辦法,再進行處理。
第二天早晨,大太太精心梳妝打扮以後,坐在炕上等著和女兒一起吃早飯,沒有等到女兒,卻等來了二姨太,大櫻桃扭扭捏捏走了進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的臉色半春半秋,半喜半憂。
大太太陰著臉:“這麼早,你來幹什麼,夜裏抓心撓肺啦?”
“大姐,我身上難受,好像是得病了。”
“哪個地方不好受了,把你閑出毛病來了。”
“我下身子癢。還生出了一些爛東西。”
大櫻桃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根。
“啥?那不是生大瘡啦。”
大櫻桃低下了頭。她知道她的病就是生了大瘡。
大太太:“你都到哪些地方去嘚瑟了,把那埋汰的病弄到家裏來了,是進門之前在窯子裏原來就有的,還是現在才生出來的。”
“這你還猜不到啊,老爺子一天到晚在外麵轉,什麼花花的地方他沒去過,能不帶到家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