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年堂是一個木質二層結構,中間一個寬敞廳堂,可容納上百人,如今堆滿了破舊的椅子;樓上一戲台,或講台,木已陳朽,從講台頂上瓦縫中穿射下來幾絲柔軟陽光,使台上掛著的蛛網絲縷畢現。站在鶴年堂大廳中央,地麵高低不平,三麵分作小間的木板房,房門微閉,光影昏暗,仿佛穿透時光,傾聽到了台上的熱鬧。
我的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一個老人,確切地說是一個穿白衣服的老婦人,坐在廳堂一角擺著的桌前,在這個光線幽暗的大廳裏顯得格外突出。如果不是手上緩慢飛走的麻線,我會覺得那是一尊佛像,在安靜地等待虔誠的朝拜者。我悄悄舉起相機,對準了老人。老人停止手中的針線,側身抬頭對著我的鏡頭。我以為老人會反對,或者說些什麼,於是放下了相機。老人又繼續手中的針線,不緊不慢。我再次端起相機,老人還是預感到了,又抬起頭,看著我的鏡頭,微笑。
對不起打擾了,老人家。
老人問,“客從哪裏來?”
“不遠。重慶。”老人淡定的微笑,眼角皺紋清晰可數。
“這個房子裏麵住了五家人。”已經成為古跡的鶴年堂,周圍被風霜浸泡得發黑的木板房,居然還住著五家人。
從老人的口氣裏,我努力分辨,也沒有聽出抱怨,或者其他的情緒,如果要用一個詞來比較準確地描述,那隻能是隨遇而安了。
“像一個大家庭。”我說。
轉身出門的時候,老人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馬上都要搬了呢。搬新房子。”
聲音不大,在空曠大廳裏回旋,清晰進入我的耳內。
站在屋外,透過方格木窗,在蛛網的空隙中望進去,老人還在專注著手上的針線,她的四周依然時光無痕,落葉無聲。而我多時浮躁的一顆心,在這一刻平靜下來。
我想我是聽出黑石山的聲音了。自然,寧靜,平和,包容。
黑石山,因為那些安居的白鶴,因為內心靜謐的老人,成為一座無法真正攀越的大山。
晶玉之路
/佚名
在景區內不能不去走一遭的,是那條著名的“遊擊隊小道”。
《華鎣山誌》記載,“雪積巔頂,遠望如瓊瑤撒地,晶玉鋪山,故名華鎣山。”
在華鎣山風景區,網絡山中那些別樣的小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多年以來,我的腦子中總是時常清晰地浮現華鎣山小路的印跡。那是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雙槍老太婆》,劇中華鎣山遊擊隊雙槍老太婆幹練潑辣,腰別兩支短槍,風風火火帶領遊擊隊員在山上險峻的小路往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與敵周旋戰鬥。因為一個英雄,讓我永遠記住了華鎣山上的小路。
而當我在戰爭已經遠離五十多年,真正踩在華鎣山小路上的時候,鬥轉星移,物去人非,雙槍老太婆早已不再,那些英雄們戰鬥過的地方,也已經無處找尋舊貌,隻能通過景區裏保留著的那條“華鎣山遊擊隊小道”,提示我們這裏曾經發生的光輝往事。
華鎣山風景區已經開發出來的部分,是一個石林集中的地區,因為山上大多數據稱存在了兩億年以上的石頭,頂上都生長了萬年蒼翠的古木,不像別的石林那樣頭上草木不生,所以被命名為“天然大盆景”。景區內小路交錯縱橫,攀上附下,纏來繞去,四通八達,情態各異,充分展現了環保、自然、方便、安全的特點。
整個景區內的主要行道,是由人工開采的青石條鋪就。一級級緊密相接的石梯,在仙境一般的杉林深處遊走,人站林子這頭,睜大眼睛努力透過茂密樹葉留下的齊眼縫隙,也隻能看到十數級台階,路的周圍,參差站滿靜穆樹幹。如果在雨霧天進入這樣的小路,那些飄飛流動的白霧,造化迷離,沾人衣臂,讓人直覺置身世外,恍然仙境。
進入石林的小路,卻又不循規蹈矩,隻任其自然,因石鋪路。鑲在奇石群中那些石條,長短錯落,依兩石之間的寬窄而擇路,寬一分嫌多,少一分不足。既可遠觀風光美景,又可近靠那些有著獨特名字的大小石頭,摩挲那些無言的石頭,似乎從這些抽象之中,觸摸到被賦予了生氣的遠古傳說。
上山下山,起點終點。上山容易下山難。在華鎣山險要的下山路上,一些保留了曆史痕跡的路石,已經被雨水衝刷得殘缺不全,麵目全非。在這樣的路上下行,讓人感到往事艱難之外,就是對前程的擔憂。但是擔心肯定是多餘的。在路的一邊,酒杯粗細的攔繩足以保障任何人的安全。這種繩子裏麵是堅韌的鋼繩,外麵密密纏著精麻,這樣的考量,安全與環保兼而顧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