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鎣大雪壓青鬆
/佚名
華鎣山上有很多鬆柏,大雪把路邊一些根基不牢的小樹壓彎腰,橫在路上。
華鎣山是一座紅色的山,對華鎣山的向往,更多的是對那些曾經在那座山上戰鬥過的英雄們的崇敬。因此,當第一次在夏天的大霧中拜訪華鎣而不得其要後,就有了再訪華鎣的心思。
當我和幾個朋友應約第二次登上華鎣山時,已是大雪鋪地了。
從走上華鎣山景區的第一級台階開始,我們的腳就被埋進了雪裏。自從二十多年前離開老家後,我是很少看到下雪的,特別是這種氣勢逼人的漫天大雪。鞋子陷進深雪之中,發出吱吱的脆響,使我們的神經煥發起不能抑製的興奮。景區的路,大多由青石條鋪成,整齊平實,盡管越往山上走,積雪越來越厚,且前無腳印開道,後無來者追隨,我們仍然走得很坦然,因為我們的內心寧靜,所以覺得安全。
重走夏天去過的路,雖然景物依舊,但是因為這場大雪,我們的感受卻大大地不同了。夏天給我們的是清涼和翠綠,草木旺盛,生氣勃發;積雪覆蓋下的大山,我們感受到的卻是一種氣勢,一種潛藏著某種不可遏製的力量。在沒有痕跡的雪路上,心情愉悅地印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傾聽迷人的吱吱聲,是絕對體會不到以前遊擊隊員在這座大山與敵人周旋時的心情的。
我們在導遊的帶領下,離開這些陽關大道,走上了一條崎嶇狹窄的小路。導遊介紹說這是遊擊隊小路。遊擊隊小路是華鎣山上有名的一條小路,當年雙槍老太婆帶領的遊擊隊,就是奔波在這條小路與敵人鬥智鬥勇,寫下了可歌可泣的故事。
果然是一條行走起來危機四伏的小路。路麵主要由高低大小不規則的一些堅硬石塊鋪成,上麵蓋了一層平整的厚雪,讓人無法準確判斷路麵情況,每踩一步,都得很小心地往裏麵靠,路的外麵,有險崖,有高坡,稍有失足就會十分危險。我沒有聽清楚導遊的介紹,不能確定這些石頭是不是後來鋪成,但即使是後來鋪的,遊擊時候的路也肯定不會比現在好,所以我們還是能夠想象到一些走這條路的艱苦。
從進入遊擊隊小路開始,我們喘氣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粗,節奏也越來越快,還沒登上山頂,就已經邁不動步子了,汗水在寒冬的頭上流下來,饑渴也趁此相逼。還好,口袋裏還有一袋剛才在景區裏小賣部買的花生米。獨自守在寂靜山裏小賣部的小女孩說,今天生意還沒開張,我說買一袋花生吧。買的時候並不確定是否能用上,但是現在好心有了好報。我們選擇兩邊都有樹木的一段小路,幾人疲累地站在積雪壓榨的樹枝下,吃幾粒花生米,咬一口白雪。鬆軟的白雪咬進嘴裏,滋潤幹燥的喉嚨,也不覺得冰冷,花生和著雪水咀嚼,就像享用人間美味。吃完花生,緩過勁來,我們有力氣開始討論當年遊擊隊戰士吃雪之時,又是就的什麼食物了。
華鎣山上有很多鬆柏,大雪把路邊一些根基不牢的小樹壓彎腰,橫在路上。從樹底下穿過小路,回頭看沙沙抖落的雪塊,就想起陳毅的詩:“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
大雪覆蓋的華鎣山,讓我們在此又一次得到洗禮。
春天的瓦屋
/佚名
乘車下山,再過三泉,心底釋然。
春天的氣息還沒有完全退淨,五月的麥子已經黃了。清亮的河水,金色的田園,散漫的時光,一一從腦子裏流淌出來。於是思想著趁杜鵑未謝,天清氣爽,再訪金佛山,重新去領略沿路那些記憶中的瓦屋風情。
對瓦屋我是有特殊好感的。在瓦屋裏出身,蓋著瓦片長大。來自田裏的上好黃泥,經過細致揉搓,攪和雨水汗水,在密閉的瓦窯裏用煤炭大火鍛燒出來,青幽幽泛光。這樣的瓦片吸了天地人之靈氣,蓋在屋頂,自然會有祥瑞之氣繞梁縈徊。樹葉吹落,在屋瓦上砸出叮當的脆響;而大雨淋漓的時候,屋頂更是一架龐大的樂器,水珠子緊一陣歇一陣在瓦上走過,演奏出快意的田園交響。
在重慶去南川的路上,同行的人自是高興有我這個南川人做導遊。我也以一個沒有什麼不知道的老南川自居,眉飛色舞地講解,汽車站在什麼地方,下了車往哪個方向尋找賓館,晚上去哪裏逛大街……在南川下了車,我卻迷惑了:這是到了哪兒?不見以前熟悉的大樓,也沒有記憶中低矮的民居,在我眼前的,是寬敞的大道,花園一樣的綠化,一大片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街道。隻幾年不見,我居然找不到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