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的前麵是一個修建了大約二十年的電排灌站,記得剛修建的時候,村裏人積極性高得很,加班加點的幹,試抽水的時候,我還在水管最高處的學校上小學,不上課就等水從管子裏出來,啟動機器後,從水管口聽到嗡嗡的吼聲,還有水流動蕩漾的聲音,一股清亮的水流湧出水管的時候,我們都高興得把光腳板伸到水裏,別提那種幸福感覺了。

我離開家鄉後,耳聞目睹別的地方在改革開放的好形勢下致富的情景,時刻幻想著我的老家也一定會如此的。然而每回一次家,我都會很難過地覺得家鄉真的落後了,這不是我想象中的家園,鄉親也不是想象中純樸勤勞、自立自強的鄉親。

事實上家鄉人絕大多數生活是過好的了,差不多每家都有了家電產品,最普及的自然是電視機,新修的房屋比比皆是,吃的問題完全解決了。先富起來的也不少,摩托車、汽車擁有的家庭也不是一兩家,然而我的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像老家的感覺。

我讀小學的學校,不知是生源少了還是什麼緣故,幾起幾落,最初租給別人種了蘑菇,後來蘑菇種不下去,又被當作山體滑坡的安置房,寬寬亮亮的兩層八間教室現在滿牆黢黑,好令人心疼,有多少的孩子還在等建希望小學來讀書呢。

那年建的排灌站後來作了村裏人用自來水的抽水站,也還算物盡其用,然而好景不長,花了錢安裝的自來水沒用多久,不知哪個環節出了毛病,又空餘一根根伸進每個家庭的水管,沒有水來,哪怕一滴!又是幾年了,回老家看到的還是那些將要生鏽的空水管。前兩年從程家壩考大學出去的一個侄子,後來畢業到財政局工作,好不容易為村裏爭取到了兩萬元的自來水建設補貼,希望可以把這個自來水工程恢複起來,但是不知道在哪個環節出了錯,最後又被別的地方截走了。如今村子裏的青壯勞力,大多遠走打工,過年的時候,就連殺年豬也找不到男人來幫忙了。兩百多人的一個村子,硬生生就找不出一個好的帶頭人。

一生不能缺少的人

/佚名

時光可以雕刻人生,但卻永遠不能讓我抹去心中的記憶。

在我們的一生中,總會有這樣一些人:當我們生活安寧幸福,前路平坦順暢,事業春風得意的時候,很難覺察出他們的存在對我們的生活有多麼地重要;而每至困苦降臨,我們在失落中看不到未來的時候,他們卻又像被上蒼注定,不經意之間救人於迷途,拯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之中,成為指引我們度過艱難困惑、轉折人生的重要人物。他們就是我們人生各個階段所不能缺少的貴人。

大嫂就是我生命中的貴人之一。隻是她不隻存在於某一個特定的階段,從我在老家黑黢黢的土瓦屋裏發出來到人世的第一聲啼哭,到在鄉裏的麥田菜地滾爬摔打著慢慢長大,現在人至中年,她都一直在我的生命中扮演著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我是父親五十多歲的時候所得,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自然集父母寵愛於一身。然而在我五歲的時候母親卻因病辭世,被寵愛著的孩子,突然就成了一棵風打霜侵的脆弱小草。一家五兄妹,姐姐早年出嫁。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地道農民,沒有理家的經驗和精力,母親剛走不久,就在已經成家的兩個哥哥要求下,主持把一個事實上心已經早就散了的大家庭分為兩戶。按照父親與兩個哥哥的商定,我和大我兩歲的三哥由大哥二哥各領一個,父親一家一個月輪轉著生活。分家那個冬天的晚上,寒風在門外撲打著土屋厚厚的老牆,擠過小巷發出嗚嗚的嘯叫,清冷的村子偶爾有幾聲狗吠。一家大大小小11口人吃過晚飯,圍在燒著老樹疙篼的火塘邊,開始財產的分割和人員安排。分家在少有事情發生的鄉裏也算一件大事,慢慢地,屋裏就不知不覺塞滿了看熱鬧的鄉親,火塘旁邊坐不下了,上樓的木梯也坐滿了人。財產不多,隻樓上樓下老屋兩間,稻穀數擔,所以分配起來沒多少異議,早早就有了定論,人員問題卻成了難題。我雖然少不更事,但也漸漸聽出了一些味道來:三哥可以幫著家裏做一些事了,比較好安排,而我尚處懵懂幼年,除了吃飯什麼都不會,隻會增加家庭負擔,所以誰也不願意主動提出要我。空氣凝固得有些疹人,我像做錯了什麼事似的,隻在火塘的一角很深地一直埋著頭,委屈的淚水含在眼裏,等待決定我命運的一刻。由於頭低得太久,我對滿屋的語聲已經麻木了,模糊了,鄉親的低語,親人的沉默,使我的腦子裏一陣一陣地嗡嗡作響。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大嫂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完後就聽她說:沒人要我要,反正我也這麼多娃二,不怕多喂一個。憑直覺我知道大嫂在說我。我感動地抬起淚眼看大嫂,大嫂懷抱著她剛生下不久叫更新的第4個小男孩,眼裏也滾動著淚花。從這天起,大哥大嫂就承擔起了養我的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