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那“無知”二字,關天尚不及詳加揣度,便嗅到一股寡臭難當的血腥氣,耳畔更是唧唧之聲大作,隱隱然有甚物事迅速移動而來。
關天正想瞧視清楚到底是何物攔在了一層儲物空間的出口,便感到麵上清風微冷,似有一根錐狀物體,戳在了麵門之上。
那錐體不甚堅韌,未能一舉擊穿關天頭顱,倒如一個耳光,狠狠的抽擊了關天一下,隻抽得劈啪聲響,宛然銀瓶破碎,豌豆炸裂。
那血嬰雖不足月,這耳光的勁道可著實不可小覷。
僅僅一掌,抽得關天耳中轟鳴,但覺天旋地轉,整個人滴溜溜摔滾在地,翻騰數下,兀自來不及站立,便見得三團紅影閃動,風向不息,卻是三尊血嬰猶如餓虎撲食一般,撲上了關天的身子。
三尊血嬰,三張小口,也不便脖頸大腿,於關天身上大展神威,一通亂咬,直咬得關天周身皮破血濺,兀自不休。
關天創口處的血水尚不及落於地麵,便有三尊血嬰蛙舌彈吐,輕輕一掃,便將血水吸食幹淨,涓滴不剩。
血嬰每吸食一滴血水,周身便通紅一分。
待得將關天周身精血盡數吸食後,三尊血嬰仿若火神降世,出現了圈圈紅色光暈,美則美矣,卻叫卓景、葉一秋、溫裕安三人膽上生寒,脾邊沾霜。
卓景輕微哼道:“血嬰向來都是一母六胎,值此當口,唯有死戰。還想逃遁,真正無知至極。”瞧視一番,見場中不過出現四尊血嬰,餘下兩尊不知側身何處。
更為要緊的是,那母體更是一大殺招,不可不防。
卓景朝葉一秋、溫裕安二人說道:“你二人到我身後來,能否躲得過這一劫,就看你二人的福緣是否深厚,造化是否眷顧了。”言語之間,祥和平淡之餘,卻有絲絲死氣彌漫,渾然生無可戀,活無可望一般。
葉一秋稍顯木訥,腳步難以挪動。溫裕安還算機靈,在葉一秋身後推了一把,將其跌跌撞撞的搡到卓景身後。
兩人甫一站定,便見卓景雙手舞動,開始撚動法訣。
這法訣奇魅,隨著卓景雙掌翻上、落下、左旋、右轉,竟然幻化出無數碧綠色的生命氣息,使得整個幹燥乏味的儲物空間,也因卓景的一舉一動,變得寧謐恬適起來,莫名其妙的增加了數成玄奧意蘊。
卓景這一套法訣運轉起來,十分緩慢,叫人觀之心急。
溫裕安瞧得心神煩躁,好幾次都想催促卓景,能否快一些、快一些,再快一些。那三尊血嬰已然步將過來,若再不抵擋,一會兒三魂散盡、七魄湮滅的事情,就要發生場中三人身上了。
“來了!”溫裕安眼見居於中位的那尊血嬰徒然彈起,飛躥而來,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唬得陷入呆滯狀態的葉一秋周身悚然,猛然顫動,不自覺地“呀”然大叫,仿佛附和溫裕安的驚慌。
“來得正好,省得我去尋你。”卓景繪畫盤根老樹的手掌,此刻終於消停下來。當那尊血嬰撲向胸懷時,卓景左掌頂住右手手腕,蓄積真元之力,驟然發出,便是一掌重掌劈向那尊血嬰。
“嗖”然聲響,那血嬰似早已知曉卓景掌力無儔,碰之則傷,中之則死,當即以迅捷無比的身法,快速閃開,渾然沒有剛蘇醒時的呆愕、癡傻之態。
“成精了。”溫裕安嘟囔一聲,暗自腹誹:“剛蘇醒時,連我都能抽它一掌,現在這修士都未能一掌命中,當真邪乎。”
然則,卓景一掌擊出,那綠色氣息猶如煙柱,橫亙於胸前,以其胸膛為根基,如定根發芽的植株,開始長出新的樹幹來,那樹幹上生枝條,枝條上升細叉,細叉上生葉,一層層,一簇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一蓬茂密的植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