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鯤明白,隻要他進入了那間觀察室裏,他就失去了戰友的支持。他就不是什麼刑警隊長,他就是歹徒手上的人質,瞬息萬變可能出現的情況隻能依靠他自己。
走廊裏是昏黃的燈光,而最裏頭的那間觀察室隻能看到它黃色的門角。至於,鋼混結構的後麵是怎麼一副情景隻有天知道。
麵對那黃色的門角,程鯤解下腰間的七、七式手槍,他緩緩地向頭部上方揚了一下。然後,他慢慢放在走廊的水泥地板上。
“申曉燕,你看好了,我來了。”
實際上,程鯤已經看到門角處閃出的一隻眼睛,那肯定是申曉燕的眼睛。不錯,申曉燕心中也是發虛,他用一隻眼睛從敞開的門逢裏緊盯著走廊。果然,喊話的那個人放下了手槍並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那人走的很穩,兩隻眼睛在燈光下閃爍。突然,申曉燕的心中一陣恐懼襲來,他大聲喊道:“站住!”
程鯤站在了走廊的中間,申曉燕從門縫裏伸出雙筒槍的槍管。那槍管晃動著,對著程鯤。申曉燕又喊道:“你將手舉起來,讓我看著你的手。”
走廊裏好像有風,這風讓程鯤的心頭透著寒冷。走廊裏又好像很悶,這悶讓他身上有汗。他後邊十步就有他的戰友,可這時,他覺得戰友距他很遠,他必須獨立地對付對麵那隻黑洞洞的槍管。
“申曉燕,你真是個膽小鬼。我既然答應你,我就不會帶武器。”說著話,程鯤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嘲笑。麵對那兩隻圓圓的槍管,他慢慢舉起了雙手。
“好、你過來吧!”色厲內荏的申曉燕得意了。“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申曉燕喜歡這句話,他也在實踐著這句話。晃動著他的雙管獵槍,雙眼緊盯著一步步走來的程鯤,他突然覺得在哪兒見過。他又一次狂喊道:“你是誰?你是公安局的嗎?”
申曉燕見過程鵬,但他沒見過程鯤,麵對走來的程鯤,他有些迷惑。
“我叫程鯤,公安局刑警隊長!”
這時的程鯤距申曉燕也就是幾步的距離,他低沉著聲音盡量平靜的說道。因為,他發現申曉燕雙眼發赤,瞳仁裏的光散亂無序。他知道,這樣的人在狂燥之中,必須穩定他的情緒,避免他過激的行為發生。
看來人語調溫和,申曉燕問道:“程鵬是你什麼人?”
這話問的程鯤一愣,什麼意思?他的大腦也在急劇的旋轉。首先,對方肯定是認識程鵬。同時,一閃之間程鯤看出申曉燕的眼睛裏出現一絲亮光,是恐懼?是憤怒?是猶豫?程鯤說不清楚。一刹那間,他也無法判斷。為了穩定對方的情緒,他還是說道:“你說的是誰?我不認識!”
對方和程鵬沒有關係,申曉燕似乎鬆了一口氣,手中的槍管有些下垂。
他這些情緒的變化都沒有逃脫程鯤的眼睛,他心中也有些放鬆。那冒著冷氣的槍管對著腦門的感覺是真不好受,終於離開槍管的威脅,程鯤心中增加了信心。
申曉燕後撤一步,讓程鯤走進房間。
程鯤走進房間立刻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房間裏硝煙還沒有散盡。遲老五血肉模糊的下體,被褥上鮮紅一片。兩個女人捆成一團,全部瞪著恐懼的雙眼盯著走進的程鯤。
瘋狗一樣的申曉燕,雖然將槍管移開了程鯤的眉心,可仍然頂在他的腰部。
程鯤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都在等著他的消息。他絲毫大意不得,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不能刺激這發瘋的“老斧子”。他坦然地說:“申曉燕,不要鬧出人命。趕緊放開醫生,讓她給這個人處置一下。我來送你離開這個地方。”
申曉燕手中的雙筒獵槍是一杆長槍,這就讓他和程鯤之間有了一段距離。他想捆上程鯤,可他的手又不敢離開槍的扳機。突然之間,申曉燕似乎是破釜沉舟般拽開了他的衣襟。
衣襟的裏麵,他的腰上果然捆著一圈炸藥。這個亡命之徒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當然這準備是用來威脅遲老五和對付程鵬的。
看此情景,程鯤心中一陣緊張,果然遇到了最壞的情況。麵前的申曉燕如果拉響了這些炸藥,他個人犧牲事小,眼前的人質和這座大樓以及所造成的影響如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