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不讓程鯤再一次想到程鵬,好像是很久了,程鯤沒接到程鵬的電話了。似乎也是轉眼之間的事,兄弟之間的感情似乎也經曆了春、夏、秋、冬的轉變。
沒辦法,程鯤用手在眼前揮了揮,似乎要揮去這使他心煩的想法。他和樊明高說:“走,我們去轉一轉。”
樊明高和他相視一笑,二人似乎心有靈犀,誰也沒有說話。出門後,樊明高開上他們中隊的車,程鯤坐在一側,二人直奔發廊街。
所謂發廊街是青山縣城的順城街,當年,青山縣城是有城牆的。現在,那道城牆被拆除了,順著城牆建了一條街人們叫其順城街。這條街上發廊林立,常有法廊妹站在門前招攬客人,人們又習慣地叫其法廊街。
黑哥開的法廊叫“大姐大”法廊,門臉很堂皇,一個風情萬種的女郎站在廣告牌上向行人打著招呼:“歡迎你,大姐大會給你最稱值的享受!”
程鯤讓樊明高將車停的遠一些,他和樊明高步行走進這條街,所有的廣告五花八門,所有的霓虹燈五彩繽紛。大白天就有衣衫單薄的“小姐”,向著行人拋灑微笑。身臨其境,不能不讓人有一種感受。
曾幾何時?改革開放的大潮刷新了青山的容顏。可這大潮中也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許多有違改革者初衷的東西也來到了青山。這就考驗人們的精神和道德底線了,一切全在於你自己的把握。
程鯤和樊明高踏進了“大姐大”法廊,法廊的前廳並不大,並排放著三把按摩椅,牆上一排鏡子延伸著屋子的寬度。屋子裏很靜,也許是時間的關係,這個地方最火的時間應該是夜晚。
但是,總應該有人吧?樊明高放開嗓子喊了一聲:“老板!”
好半天,總算有人應了一聲說:“誰呀?”
話音落地好半天,後廳裏轉出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子。他見到程鯤和樊明高立刻點頭哈腰地說道:“原來是程哥和樊哥?怎麼到這裏來了?想放鬆放鬆?”
程鯤定睛看去,正是“跤三”焦元亮。程鯤問道:“怎麼?這裏就你一個人?”
“程哥,這裏不開業了,正往外兌呢!”“跤三”獐頭鼠目,如此嘻皮笑臉,更顯醜陋。
程鯤向門外一看,果然,外麵貼著一張紙上寫“此店外兌”
程鯤回頭打量焦元亮,他也正瞅著他,等待刑警隊長的下文。
“跤三、你跟我們走一趟!”程鯤自己也沒有準備地突然說道。
焦元亮一怔,可他隨即習慣地鎖好房門跟在了兩個刑警的身後。
57
實際上,從踏進“大姐大”那一刻起,程鯤就有一種預感:黑哥跑了!
現在,隻能向這個鬼“跤三”詢問了。
“張振鐸呢?”程鯤單刀直入。
“我不知道,他上哪兒不和我說。”焦元亮拚命搖頭。
程鯤乜斜他一眼,吩咐樊明高:“找一找跤三的材料,報一下教養吧!”
“哎、哎,別介!程哥,有話好說。要想知道什麼,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說。千萬別來這個。”程鯤一句話使“跤三”雙手直搖,整個身體從椅子上站起像豆芽菜般頻頻向兩個人點頭、拱手。
像“跤三”這樣的,底子潮。他們在刑警大隊,在治安大隊都有案底,給他攏一攏報個教養是肯定夠了。焦元亮不能不怕,監獄畢竟不是什麼好去處。
其實,“跤三”也是在窺視程鯤,就如一隻老鼠窺視一隻貓一樣。它要看這貓是隻懶貓還是隻勤快的貓,懶貓它會揚長而去,心中還是得意洋洋的感覺。如果是隻勤快的貓,它就隻能是拱手稱臣了。他現在明白了,程鯤決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他從一個窮小子變成刑警隊長了。他管轄一縣的刑事偵察,這不是偶然,這是長時間生活實踐給他的鑒定。
“跤三”再不敢耍滑頭,他開始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
原來,一個星期以前,黑哥就突然宣布:法廊出兌,小姐遣散,“跤三”留守。然後,他就不知去向。
經法醫檢驗,劉巧英正是死於一周之前。
焦元亮敘述這些時,程鯤低垂著目光好像是漫不經心地聽著,樊明高在旁做著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