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向他講明了來意,看得出他很感動,他說:“小姐,你是最早一個為母親訂花的。你的這束花也是最美的。你放心,星期天的上午,我會配一束最鮮亮的康乃馨送到你母親手裏,而且這束花我隻收成本費,不加任何費用,我希望我的優惠也能帶給你一份永久的溫馨。”
捷是見過世麵的,她已在北京機場工作了一年,她說看慣了許多人的相互擁抱,許多人的鮮花和笑臉,但此刻,感受的真誠是最真實的。我看到捷的笑眼裏又浸滿了淚水,她說鶴你相不相信,我今天真的很感動,錢我不在乎,可是我真的見到了他的真誠,而且他的真誠是由衷的。
我笑了,可我知道店主他肯定已記不起那朵情人節玫瑰了,他也肯定不記得我便是那個感受他真誠的安靜的買花客;也許不久後,捷再次來時他也不會記得了,可他的真誠卻是連同玫瑰和康乃馨永遠留在捷和我的心裏了。
這一束提早在花店訂購的康乃馨留給了捷一份真誠,又會帶給捷的母親什麼呢?
看看捷的留言吧:一束鮮花正似我的歡顏,遙遠的思念和祝福盡在此刻,媽媽,節日快樂!
是啊,一束鮮花,一份最樸素的親情,讓我給康乃馨再加個定語吧——親情。
親情康乃馨。
這一束提早在花店訂購的康乃馨留給捷一份真誠,又會帶給捷的母親什麼呢?
給姐姐買個家
文/莊學
他一出生就成了沒有父母的孩子,幸運的是,他有一個大他12歲的姐姐。
姐姐是他的親人——他的父親、他的母親。
他曾隨姐姐吃過百家飯、穿過百家衣。在除夕的夜晚,姐姐抱著他在爐火邊就著紅紅的火光,撫著他稚嫩的臉,一遍又一遍地給他哼小曲兒。
姐姐帶著他住在爺爺家,後來又從爺爺家來到外婆家。當姐姐20歲的時候,姐姐帶著他回到自己那三間舊屋安居下來。他上學了,他羨慕地看著鄰居皎皎五彩斑斕的書包,眼睛隨著那書包滴溜溜地轉。可是姐姐沒有錢給他買。夜深了,在昏黃的燈光下,姐姐把自己喜愛的一件碎黃花的衣衫拆開來,一針一線地給他縫製了一個別致的書包。這書包也像皎皎的書包一樣裏外縫製了很多層的袋子,可以分別放置文具盒、作業本等東西,並且也是雙背帶的。他高興極了,第二天就背著去了學校。皎皎喜歡上了他的書包,提出要與他交換。他把皎皎五彩斑斕的書包背在身上,手撫摸著背帶,又戀戀不舍地將自己碎黃花書包要了回去。
隨著學到的知識越來越多,碎黃花書包也就越來越不成樣子。破了縫,縫了破,碎黃花書包伴他走完了小學時光。
有一段時間,總有個男孩來找姐姐。又是一個夜晚,他從夢中醒來,聽到那個男孩與姐姐在說話。
男孩說:如果能定下來,咱們馬上就可以結婚。萬事俱備,就缺一個新娘了。
姐姐說:還是那句話,不管到哪裏,我都要帶上孬。
男孩輕聲歎了口氣,沉默了好長時間,說:讓孬到爺爺那裏不行嗎?
姐姐搖了搖頭。
門輕輕地關上了。他看到姐姐失神地站在門邊,好久好久。
他不知憑了一股什麼勁兒,學習成績總是在年級裏領先。他最終完成了學業,在省城的一家政府部門上班。兒時的夥伴皎皎成了他的新娘,他們有了一個3歲的兒子,幸福之餘,他想起了姐姐。
文章以“家”為線索,通過姐姐一次次在對“家”的抉擇上,體現出姐姐對弟弟深深的愛。這種愛比之世上最偉大的母愛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弟弟小時學習幹勁源於要給姐姐“買一個家”,侄子也要給姑姑“買一個家”,但當弟弟長大成家後,他就慢慢明白他無法給姐姐“買一個家”,因為“家”是買不到的,姐姐為了他放棄了最重要的“家”,這是他一輩子也還不了的。姐姐憔悴了,四十多歲的人竟像個老太太。姐姐看著他的大套房子,手腳卻沒有地方放。
他和皎皎對姐姐說:你就住在這裏吧。想吃啥穿啥,你隻管買。
皎皎陪著姐姐到大商場買了兩套衣服,還去做了一次麵膜。回到家,他發現姐姐精神了好多,枯黃的臉上有了潮紅。
有一天晚上,他起來上衛生間,聽到兒子稚聲稚氣的話語:姑姑,等我掙了很多很多的錢,我給你買一個家,家裏也有爸爸媽媽和孩子。他聽見姐姐拍了拍兒子的背輕歎一聲,這一聲歎息沉沉地壓在了他的心頭。
一天下班他和皎皎回到家,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個塑料袋包著的包,還有姐姐寫的一張紙條:孬、皎皎,看你們生活得很好,我放心了。我住在這裏沒有著落,我得回家去——那個人還在等我呢。他趕忙打開塑料袋,裏麵是碎黃花書包。書包很舊,千瘡百孔的,但是很幹淨。他打開裏麵的一個小兜,發現有一張發黃的作業紙。作業紙上用鉛筆寫著稚嫩的字:長大了,我一定要掙很多的錢,給姐姐買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