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晴煙冉冉梧桐樹(2 / 2)

然而,她媽媽並不知道,在她的遺體還未完全冷卻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帶著她到了醫院的上麵一層,用冰冷的機器檢驗親子關係。尖銳的針刺進皮膚,猩紅地液體從導管中抽出,白晴冉呆楞地直視著前方,毫無知覺般,任憑擺弄。

若是她可憐的媽媽還未走遠,她臨終前的那一絲幻想都將徹底被打破吧。她的那份執念,在莫須有的期許的支撐下,孤獨無助苟延殘喘至今,累了,倦了,再也沒有力氣了。那些年,包圍著媽媽的一直都是她自己,無可挽救的一切。

小小的她,突然產生了一種不能自已的心情,就像那時全世界的電壓一下子降了下來,一切都格外的黑暗格外的陰冷。

她被父親身邊的特助抱在肩上,與其說抱,不如說扛,她趴在那男人的身上,兩隻手拚命地向後麵抓著些什麼,但是終究什麼都沒有抓住。

她的媽媽,一個人孤獨冰涼地躺在那裏……

從此,陰陽兩隔,此生永不能再見。

……

也許是大人為了遮羞,在外人麵前,她是白家的二女兒,是白晴初相差三歲的姊妹。

有人說“人長大了,天氣陰暗,心情潮濕,腦子逐漸養滑,鏽跡斑斑,長滿青苔。”對她而言,長大就是早早地學會沉默和忍受。成長剝奪了所有稚嫩的情感,從那時起,她純潔美好的童年被硬生生撕開一角,提前看到現實的荒蕪。

每個人為了不同的理由戴著麵具說謊,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憂傷。她習慣了孤獨和失望。她初入白家,廚房裏的阿姨會在她放學後給她留一點夜宵,但是,被她的姐姐發現後,連那碗殘存餘溫的飯都沒有了。

“白晴冉,你會不會笑啊!我們白家的臉都快給你丟盡了,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外人怎麼看我們白家的家教啊!”

從那天起,她笑了,笑得沒心沒肺。

因為她知道,人們總是討厭格格不入就像看喜劇不可以哭。當笑容沉下來,瞳孔便放大,死寂一般,這算看得開吧。

孤獨的時候,人的身世之感也會隨之而來。

有時候,看得多了,心反而大了,可以假裝不在乎然後轉身,仿佛從來也不曾受傷難過。

不知呆了多久,她轉過身,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見了身著藏青色西裝的薑黎寒,男子在人群中是那般出眾,她的嘴角揚起一抹笑。

她一直都認為他是她的陽光,遇見了他,她的笑才重又有了意義。

她從密集的人群中擠過,向著薑黎寒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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