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屋子的造型師助理和伺傭,捧著精致奢貴的禮裙首飾,皺眉苦著臉,你推我我推你,躊躇著不敢再上前,心中都是匪夷所思,又豔羨不已。
兩名負責收拾的伺傭跪在地上,一點點撿著被女孩扯斷,散落一地的碎鑽珠飾,更是暗暗嘖舌。
多少人做夢都盼不到的豪門千金大小姐,她居然避之若浼,還大發脾氣弄壞這些名貴首飾,簡直是不知好歹,暴斂天物!!
不知是誰眼尖,小聲喊了句“夔總來了”,一屋子的人便好似聽到出警令,倏地噤聲繃直了脊背列隊站好,表情肅穆又恭敬。
待一身筆挺,俊雅絕倫,宛如一塊華麗美玉熔鑄而成的男子踏進門口時,整齊地恭謙迎道:“夔總好!”
李翎兒聽到這三個字,原本就慍怒的麵容,幾乎是習慣性地咬緊牙,蹙緊了眉,偏轉頭,不願看他一眼。
夔宇帆徑直走進套房裏間,造型師和化妝師即刻踩著高跟鞋,捧著被壞損的首飾,想要撇清責任“夔總,您可來了,這枚定製的發箍可能沒辦法用了,還有這耳墜上的鑽……”
RosanticaFiligrane金色綠鬆石發箍,純手工鑄就,上麵點綴著精致的樹葉形金銀絲和琢麵綠鬆石珠飾,極盡奢華之魅,嵌有欖尖形切割方晶鋯石的鑽石耳墜,更是璀璨華麗,奢華無二!
她自顧抱怨,夔宇帆的視線卻隻鎖定在了蜷在角落裏的嬌小身影上,絲毫沒有要計較怪責的意思。
他擺了擺手,所有人都閉了口,躬身退到了門外走廊等候。
夔宇帆在離她約莫三米遠的地方站定,拉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神情俊雅地看著她,語氣清淡道“還打算這樣跟我耗下去嗎?告別的話,要提前說,否則,可能會讓人遺憾終生!”
告別?遺憾?
李翎兒蹙緊眉頭,纖細的身子都不禁顫了顫。
對於夔宇帆,她永遠猜不透,每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一句話,勢必都會引來一場天翻地覆!
就是因為猜到所謂的“生日宴”是一場陰謀陷阱,她才一直鏖著,不願做那陷阱裏的“誘餌”!
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驚惶戒備,夔宇帆微微勾起唇角,衝她溫溫的微笑,繼續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念念不忘的那個男人……來了!”
說完帶著幾分挑釁意味地補充道“應該是說……他們,都來了,為了你!你這個大主角,怎麼能缺席呢?”
他輕吸了一口氣,神情淡雅地瞥了一眼窗外已然黑透的天。
李翎兒眸光一顫,腦海中幾乎是本能地浮想起男子威嚴冷酷,又對她格外深情寵溺的臉!
夔宇帆指的人,是他麼?
她驚愕得難以置信,腦海中便又回蕩起男子冷漠決絕的話語,說: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那他怎麼還會來?
就聽男人清雅華麗的聲線,染上了一絲溫情,說出來的話,卻是格外多情更殘忍“你知道嗎?我等今天,等了二十個春夏秋冬!你真的……不期待嗎?”
李翎兒回過神,轉眸看到男子還保持著看窗外的姿勢。
完美英俊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幽暗深邃的眼眸,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這番話,給她的感覺,就好像不是說給她聽的……
李翎兒凝眸看著他,想要將他看穿。
夔宇帆卻好似已經察覺到她在探究分析他,轉頭對她邪佞一笑,什麼話也不再說,起身要走。
李翎兒再也按耐不住,倏地也從地上站起來,衝他厲聲吼道“夔宇帆,你到底要幹什麼?!”
夔宇帆繼續往門外走,淡淡答“這個問題,冷驍應該回答過你很多遍了!”
確實說過很多遍,讓她以慕容翎的身份,陪爺爺過生日,給他唱生日歌,哄他開心……
費盡心機地軟禁她,就讓她做這麼簡單的事?
李翎兒當然不會信!
如果真這麼簡單,裴奕辰也不會明知虎穴,還硬闖!
李翎兒咬了咬牙,積壓在心中的憤怒一轉,最後變成了輕蔑的喟歎“你以為……你真鬥得過他?”
極盡嘲諷的笑道洋溢在她的臉上,此時反呈現出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妖嬈。
鬥不過?
猶如一道霹靂劈下,夔宇帆猛轉過身,眼中隱有怒火竄起,但在看到女子的笑容時,他眸光一顫,幾乎不自覺地快步回到了她麵前,思念許久般,伸手要撫摸她的臉。
一時間,竟連呼吸都有些紊亂!
李翎兒握緊拳頭,故意沒有動,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厲,卻讓夔宇帆瞬時清醒。
他伸在她臉邊,還沒落下的手驀地收回,凝著目光,語聲嘲諷,更像是自嘲“你以為你真是慕容家的人?”
李翎兒一頓,揚唇一笑“難道不是嗎?”
話音未落,她美眸一冽,一直被她攥在手裏的半截金屬發箍,陡然刺向了夔宇帆的喉結,與此同時,迅速轉身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