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潛在的外交和法律麻煩,在審訊重量級組織頭目時,通常都會選在公海的軍艦上,譬如,地中海上的“聖安東尼奧”號驅逐艦禁閉室。
整個調查審訊過程秘之又秘,由全球最高水平的審訊團隊來執行,團隊中包括來自不同政府部門的人,由聯邦調查局為核心領導,中央情報局、國務-院和國防部情報局等其他政府部門的專家提供相應幫助。
此類專門小組由精通疑犯的語言、文化及背景的專家所組成,並且還會得到一直在對疑犯展開跟蹤的特工和分析員的協助。
“現在可以說了,到底怎麼了?”裴奕辰淺蹙眉梢,看著強裝淡靜的李翎兒。
她越是平靜,他就越是能感覺到那種風暴來臨前的危機。
可即便是關乎存亡的要事他都能果斷決策,唯獨對於她的心思與想法,他揣摩不透,也從不願僭越強求。
問完這一句,他不再催促,平心靜氣地看著她,宛如一位極富耐心的傾聽者,給她足夠尊重的愛人。
心中思緒翻江倒海,李翎兒握著拳頭,似是鼓足了勇氣才揚起睫毛看向他。
赫然撞入眼簾的,是裴奕辰深邃如潭的瞳眸,沉如最深最暗的夜,濃厚的情愫不帶波瀾地將她吞噬,一旦被攝走魂魄,就會屍骨無存,萬劫不複。
她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角,避開這雙讓她無力招架的深情眸光,緩緩道:“沒錯,是股權的事,我不想要,你會幫我嗎?”
裴奕辰微微一愣,旋即舒緩一笑,抬手寵溺地撫上她的臉,指著茶幾上的牛皮文件袋,語氣微嗔道:“轉讓合同和支票及相關手續都幫你準備好了,蓋章簽字就可以了。”
“行政總裁,營運總監,首席財務長,還有人力資源總監,也都配好了,都是業內資深翹楚,隨時可以上任,也是我信得過的下屬,有他們在,扛起整個陸氏集團都沒問題。”
“三更半夜跑來,就因為這點事?”
說完攬過她的身子,柔聲疼溺得不像話,視線不經意也瞟到了她紅腫的額上。
才舒展的眉心又即刻擰了起來,長指捋開她的劉海緊張察看,聲音變得慍怒駭人:“你頭上怎麼了,受傷了,撞哪了?”
他的碰觸,李翎兒隻覺渾身上下冷汗涔涔,連頭上的傷也感覺不到半絲疼,滿腦子全是他要換掉整個陸氏集團高層,取而代之的一席話。
幫她?
就因為……這點事?
他的輕描淡寫,她聽得字字沉甸!
一段隻有痛苦的感情,一個平凡普通的她,怎麼可能抵得過上千億的利益?
若非她和慕容家、陸家有著斬不斷的關係,他這樣殘暴冷血的人,又怎會獨獨對她疼愛至此?
她木愣地握住他的手,凝眸看著他,沉默了好半晌,聲音輕得近乎飄渺,帶著無法接受的顫栗:“所以,你一早就準備好接管陸氏了?然後下一步,吞掉夔宇帆?”
裴奕辰蹙了蹙眉,唇邊的笑意和風繾綣,說得混不在意:“不然呢?你想拋頭露麵,棄醫從商,受夔宇帆牽製一輩子?”
李翎兒艱難道:“你想沒想過,如果又是夔宇帆設的陷阱呢?如果陸家以敲詐勒索強買股權告你,會讓你‘罪’加一等?”
“屆時,才平息的恐襲事件也會因此再生變數,國內國外,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你,你會被判死刑的!我們明明說好的,我回慕容家,你避嫌脫身,為什麼還要插手股權接管陸氏,為什麼要冒這樣的險?”
裴奕辰悠然一笑,故作淡然道:“不是我想冒險,而是某些人太奸險!”
“陸子彥為什麼要借夔宇帆的手將股權轉贈給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同樣的,既然他一心護你想補償,那就一定不會反悔!”
“他是一個夠聰明的人,懂得棄車保帥穩控全局,夔宇帆會推你出來逼我接招,這招確實不可謂不毒,但男人之間的較量,通常都是險中求勝,不給他點教訓,大家都別想安生!”
說完故意沉了臉色,神情不悅道:“別告訴我,你還想認那樣的舅舅?!”
還以為她是於心不忍,裴奕辰將她納入懷抱輕輕搖晃,撫著她纖細的背,柔聲安哄道:“翎兒,你有我就夠了,還有你養父,我們是一家人,是你真正的親人,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