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辰目光一緊,頎長挺拔的身軀猛然幾顫,冷峻的麵容滿是痛心的悲涼:“這麼說,你真的從未相信過我?”
就是因為太相信,讓她誤會辜負了伴她三年的範思輿。
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受控地落了下來,心中的傷痛讓她變得分外冷厲:“你們男人之間的較量太複雜,我不要聽其他的,我隻想知道,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
裴奕辰偏頭嗤聲一笑,滾動喉結咽下了脫口欲出的解釋,盯著她,咬牙忿怒迸出一字:“……是!”
“那麼,當年聯合雅娜紮謀害你妹妹的人,真的是慕容罡?”
“……是!”
“所以,你是因為一早查出我是慕容家的人,才對我百般‘疼愛’?”李翎兒咬緊牙,心中撕裂的疼讓她幾乎站立不住,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裴奕辰依舊咬牙迸出一字:“是!”
“所以,當年我流產的第一時間,你是知道的;所以,在巴黎安插了你的人,無時無刻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包括我和別的男人出入成雙?”
“……是!”
裴奕辰皺緊眉,答得幹脆利落,骨節分明的手掌握得咯咯直響,體內的血液都在翻騰,滔天的憤懣,直衝腦門。
李翎兒的心也隨著他的一個個“是”,徹底跌入深淵穀底!
她揚起下巴,怔怔地看著他波瀾不興,實際風暴在底的俊顏,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滾滾滑落,沁入唇齒口腔,澀得鑽心痙攣,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潸然滿麵。
她趔趄著後退兩步,忽又挺直背脊抬手囫圇一抹淚水,半哭半笑:“那麼,你現在是打算利用李皓誠逼我繼續完成你的複仇計劃,還是直接給我一槍,殺了我這個不聽話,攪亂全局的棋子?”
聞言,裴奕辰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出聲,笑得眼角濕潤,笑不可遏:“你說呢?”
李翎兒吸了吸鼻子,亦是笑得薄涼又諷刺:“差點忘了,要什麼女人沒有的你,當初又怎會看上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就算強暴了誰,又怎會拿真情來負責?”
“連你自己的骨肉,你都可以不聞不理,自己的叔、父都能狠下殺手,更別說是我!嗬,一直以為,夔宇帆是步步精算,纎芥不遺的陰謀家,原來,太子爺您……才是!”
一席話字字錐心刺骨,裴奕辰的眼底傷痛泣血:“是我不夠在乎你?”
他邁腳緩緩走到她麵前,抬手緩緩撫上了她的臉,替她一點點擦淨淚水,啞聲淡淡道:“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居然……懷疑我,踐踏我對你的感情?”
簡單的一句話,好似胸腔之內透出來的悲鳴!
李翎兒甩開他的手,益發聲淚俱下:“難道不是嗎?那晚,是我自願嗎?那三年,你有出現過嗎?如果真是一見鍾情,那你的感情還真是來得快,去得更快!”
裴奕辰深邃的瞳眸中閃過一抹痛色,胸腔內氣血翻湧,一把扣住她的肩,冷厲駭人的眸子突然燃起怒焰。
他劍眉緊皺,狠狠盯住她:“我對你怎樣,你難道不清楚?不領情就算了,現在還學會倒打一耙?不是為了你,陸家的那點產業,我才懶得管!”
李翎兒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她昂著下巴,滿眼倔強不屑:“真的是為了我嗎?但凡我找個真心愛我的人,你絕不會碰我!永遠疼愛我,永遠不會傷害我,這些話也是你親口說過的吧?一再拿你所謂的疼愛,說得好像天上地下,你的心裏隻有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我受的種種傷,全是拜你所賜!”
“說我踐踏你的感情,是誰一再欺我、瞞我,算計我,裴奕辰,你可笑不可笑?!”
“……”
她的咄咄怒責,裴奕辰看著她的眼,一直看著,眼底怒氣與自嘲交織,額上青筋忍得突突直跳,似是有人在他撕裂的心口上,狠狠撒了一把腐心鹽,灼痛到窒息。
而這樣的痛,全是他犯賤自找的!
須臾,終是忍無可忍地咆哮道:“李翎兒,你說夠了沒?如果你是專程來跟我翻舊賬找吵架,現在就給我……走!!從現在起,你愛怎樣怎樣,愛跟誰跟誰,都跟我沒關係!我就當你沒來過,聽清楚了?滾!”
三年前,她爆炸性失聰三個月,是誰暗中請了全球最頂尖的耳科醫生給她手術?
如果不是血狼謊報孕期,讓他誤以為流掉的孩子是範思輿的,他會狠心對她隻聞不管?
如果不是他的暗中保護,她和李皓誠,和範思輿能在巴黎過得太太平平,幸福美滿?
真要替親妹報仇,他有的是手段,會一再為了她,放過夔宇帆,放過慕容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