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就像是隱藏在暗影中的精靈。
她的裝扮不禁讓我聯想到那些為掩蓋“羞體”而把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麵紗下的阿拉伯女人。
是的,她隻露著眼睛和雙手。
一雙幽靈般的藍眼,和一雙雪玉般的纖手。
我剛想開口說話,那遮蔽在黑衣下的女人突然衝上來,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
“噓!”
她沒有說話,就算說了我也聽不懂。對於兩個沒有共通語言的男女來說,太多的語言反倒帶來更多的麻煩和誤會,用肢體和手勢就足矣。
我知道,她這是不想讓我出聲。
但我總得知道她是誰,偷偷跑進來想要幹嘛,萬一是要行刺我呢?
不能因為她是個女人,我就會放鬆警惕。
想到這裏,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順勢往前一拉,然後用肩膀猛地撞上她的額頭。
那女人可能根本就沒有想到我會反抗,捂住我嘴的那隻手來不及收回,被我輕輕一拉,額頭就撞進了懷裏,最後被我撞出去兩米多遠,後背頂在牆壁上發生一聲吃疼的嬌喘。
聽聲音很像是剛剛遇到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守夜女人,她那嬌媚的笑容,她那擦肩而過的輕觸,仍然讓我記憶猶新。
這一下看來摔得不輕,她緩了幾秒鍾才掙紮著站起身來,不住地向我打著手語,最後指了指床頭一隻竹籃。
原來是給我送飯的,她好像早就知道紅發少女想要故意整我,晚飯肯定吃不好。
我臉上一陣愧疚,聳了聳肩向她表示歉意,然後走過去看她有沒有摔傷。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是紅發少女回來了。她應該是發現林紅音那些女人已經休息,便又過來看住我,防止我跑了似的。
屋裏的黑衣女人,急忙躲到我的身後。她身子嬌小,又穿著黑衣,隻要不離得太近,就很難發現我後麵黑影裏其實躲著一個人。
那紅發少女走到窗口,將頭探過來瞄了一眼,用部落語訓斥了幾句什麼,可能是趕我睡覺吧。
我連忙笑臉相迎,頻頻點著頭,以防她突然跳窗進來,發現屋裏的秘密。
可以肯定的一點,屋裏的黑衣女人沒有惡意,要不然她身上肯定藏有匕首之類的凶器,在我剛進屋時,很容易就能把我刺死。想要殺我完全沒有理由,總不至於因為在外麵的廁所裏被我撞見了,就要殺人滅口吧。
既然她害怕被紅發少女發現,看來有事想要偷偷和我商量,因為白天不方便,所以隻能晚上過來。
可惜我們無法語言溝通,她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外麵村口處的哨塔下方,傳來紅發少女和守夜女人的談話,好像是葷段子,聽她們的笑聲就像銀鈴一般清脆。
她們的位置距離小屋很遠,黑衣女人從我背後走出來,趴到窗口向外看了幾眼,發現周圍沒人,然後將窗戶緊緊關上。
她指了指床頭的竹籃,卻沒有摘下麵紗。
我不敢隨便吃別人送來的東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吃過金發少女送來的晚飯,裏麵就下了迷藥,我因此險些丟了命根子。
金發少女如此,更何況這個隻在廁所裏有過一麵之緣的守夜女人,到底有何居心,恐怕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黑衣女人見我對竹籃裏的美食無動於衷,應該是猜到了我心中的顧慮,於是走到床頭打開竹籃,用木勺舀了一口湯喝掉,又用舀了一勺飯團,自己吃掉一半,最後將另一半送到我的嘴邊。
這是以身試毒的表現。
暗影中,我看到她那雙真誠的藍眼睛,飽含著秋水一般清澈。
既然她敢吃,說明食物裏麵沒有下毒。我張開嘴巴咬住那隻木勺,將稻米、玉米和地瓜蒸成的飯團全部吃掉,很香,很軟,很甜,味道非常濃鬱,最重要的是熱飯。
看我大口吃掉飯團,她那雙藍眼睛向兩邊伸展開來,麵紗下一定掩藏著一張美麗的笑臉,她很高興能博得我的信任。
陶罐裏的是肉湯,略微還有些發燙,不過這樣喝起來才更有滋味。
我已經餓極了,隻在早上時吃過一頓烤羚羊,中午吃了幾口柚子,晚飯咬了幾口紅發少女送來的涼飯,根本不足以維持日間的大量體力運動。
在我吃飯的時候,那黑衣女人沒有閑著,她正坐在桌前擺弄著手裏的小瓷瓶,好像是在配製某種藥劑一般。
過不多久,我將竹籃裏的飯團和瓦罐裏的肉湯,全都收入腹中,摸著肚皮打了個飽嗝,抬頭時發現那女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