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羅……”
“爸……媽……”我遲疑地喊出這兩個稱呼。去年和嶽帆回家過年以後,就改口叫伯父伯母為爸媽了。
說著,嶽帆的媽媽就幾步衝到我麵前,抓住我的雙手,仔細的端詳,她的臉色憔悴,比過去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當她看到我手背上、手臂上的針眼,一把把我攬進懷裏,“我的孩子……你受苦了……”說著,我的眼淚也奔流而出。“媽……對不起……對不起!”看著我們哭成一片,嶽帆爸爸在一旁偷偷抹著眼淚。
小陳不得不上前阻止,“羅拉,羅拉,過了時間就不能看了,你們盡快吧。”我趕緊跟嶽帆媽媽說,“媽,媽,別難過,別難過……”她抬起頭,突然,向我眨眨眼睛,小聲地說:“小羅,你知道嗎,帆兒沒死……我知道他沒死……他給我托夢了。好幾天都托夢。”我震驚了,是不是嶽帆的死打擊太大?可是她的表情一點沒有發瘋的樣子,非常肯定和清醒。我遲疑著要不要仔細問問,這時,嶽帆爸爸上前,把她拉著,“說好看完孩子最後一麵,你這是幹什麼?”而他的眼裏明明含著淚水。我也不好再說什麼。接著,小陳和那位同行的警察說了兩句。那位警察看了看,打開了第三排的一個抽屜。示意我們可以去看。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雙腳像灌鉛一般,難以挪動一步。
嶽帆媽媽卻飛快的跑過去,迅速地掀開白布,看到一具青白色的身體。“帆兒,帆兒……”她輕輕地叫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房間裏安靜地令人發怵。我慢慢地走向前,這張臉是嶽帆無疑,雖然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臉上的傷痕太恐怖,我突然覺得雙腳發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嶽帆爸爸緊緊地攥著嶽帆媽媽的雙肩,身體微微地顫抖。
“他爸,帆兒沒死,他還活著……我知道這不是他。不是他……”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摸向了嶽帆冰冷的胸膛,警察還沒來得及阻攔,她發出一聲慘絕的尖叫,暈死過去了。
“媽!媽!”我趕忙叫道,嶽帆爸爸放聲大喊,“我的老天爺啊,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小陳急忙跑到外麵呼救,男警察也迅速地把停屍的抽屜關了起來。
這次絕別比想象的更痛苦,更艱難。
小陳送我回病房,嶽帆媽媽也被送到了急救室。在她被送上救護車之前,她緊緊地攥著我的手,抓得我好疼,我知道她的眼神在說什麼,她讓我相信她,讓我相信嶽帆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
也許……也許我在病房半夜見到的人,就是活生生的嶽帆。而這一切的背後有著黑夜般迷離恐怖的真相。
無論如何,我準備憑著這份直覺,去尋找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