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經過的那些房子,雖然每一座都有著不少窗戶,但是上頭卻沒有一塊玻璃,全都是簡簡單單用一張塑料紙從外頭將窗口封上就完事兒了。這些塑料紙上有著不少大大小小的窟窿,我拿手電朝裏頭照了照,發現絕大多數房子的用途是拿來住人的,裏麵無一例外地擺著兩條長長的通鋪,估計是當時的集體宿舍吧。這些屋子都沒有門,隻是在門口掛上了一塊布簾子,算是和外界隔了開來。
我曾經想過是不是悄悄地摸進其中的一間瞅瞅,不過轉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鬼知道這種地方會不會又有什麼機關陷阱之類的玩意兒。先前所遇上的各種機關,無一不是取人小命的節奏,現在高手們都不在身邊,我可不想再單獨碰上一回。
“就算是沒有機關,萬一我進去了,那傳說中的‘黑煞祖宗’又好死不死地正好趕到,再往那門口一堵,那咱豈不叫做自尋死路?”就這麼一路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在不知不覺之中,我離開設計好的那個伏擊路口已經有好一段距離了。可是手裏頭的盤子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動靜,那枚小指針就好像是嵌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相比之下,我反倒顯得有一點急躁起來,也不管這東西到底是哪個朝代所遺留下來的古董了,直接上手,對著它又拍又打的,心中希望它哪怕能給一丁點反應也好。
人的這種心理狀態真的很是奇妙!實際上我現在心裏還是害怕得要死,可是又巴不得下一秒鍾就能夠發現那“黑煞祖宗”的蹤跡。甚至於我都不知道一旦與那鬼東西碰麵了,我該怎麼辦,又如何處置。究竟是傻乎乎地拿槍先轟它一梭子,還是轉身就一路狂奔直到和花少他們彙合為止,我都沒拿定主意。不過我發現害怕歸害怕,這會兒我的心境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心中不再忐忑不安,悄然降臨的冷靜已經將害怕的情緒不斷地壓縮,最終完全將它掩蓋在了內心的最深處。
這種情形,在我上一次下地的時候也曾經出現過。當時我正被困在先人們所布下的“聚陰大陣”之內,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被那使壞的“女鬼”屏蔽在了我的感官之外,基本上那個破陣法已經將我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在經曆了開頭一段時間的慌亂之後,這種冷靜的情緒似乎也是在某個時間,一刹那間就主宰了我的內心。也正是因為這股子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冷靜,不僅使得我最終鬼使神差般地摸到了那陣法的罩門所在,而且幾次三番在最要緊的關頭挽救了我的這條小命。
整個人一旦冷靜了下來,腦子似乎也像是剛打了潤滑油一樣,顯得特別好使了。我突然回憶起來,薛忠這家夥曾經提起過,這具“黑煞祖宗”還在棺材之中的時候,似乎有將周身煞氣約束內斂的能力。會不會這會兒它正有意躲著我們而故意收斂了身上的煞氣,所以才導致了這張盤子探測不到它呢?想到這裏,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具破爛棺材又是為什麼會如此突兀地立在那條通道之中呢?難道它也是這鬼地方重重的機關之一?這個東西和我們先前所遇上的各種物理機關,在風格上似乎有那麼一丁點兒不大搭嘎,他們會是同一夥人所設置的嗎?
當然,對於這些問題,我不可能會有答案,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再繼續深想下去。因為在這個時候,我正好繞過一座建築物的拐角,忽然之間就看見了在我前方不遠的地方,從一間屋子的窗口之中,透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線……
即使是隔著一層塑料紙,那一絲微弱的光線在四周一片漆黑環境的映襯之下,還是顯得那麼紮眼。
看到這股突如其來的光亮,我本能地就停下了腳步,將手中的電筒摁滅,把自己隱藏在牆根子裏,仔細觀察地起那間屋子來。可是從那扇窗口中所透出來的光線實在是太過於微弱了,並且就如同燭火一般閃爍不停,再加上窗口上還蒙著一層塑料紙,我根本就不可能觀察到屋子內部的情形。
人類的好奇心之強大,是任何凡夫俗子都無法抵禦的,當然我也不例外。在掙紮了幾分鍾之後,我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從牆根處站起了身子,貓著腰朝著那間屋子躡手躡腳地摸了過去。為了不暴露目標,我用手掌蒙著手電,盡量不讓它發出太強的光線,隻是從手指縫中透出一些來,基本上足夠讓我看清楚腳下的路就好了。